走时那股香味缠上了他,好像顺着鼻腔一路顺到了脑子里,竟有了些头昏脑涨之感。
他终于忍耐不住,趁着出去回身关门的那一刻向室内望去。
珠帘玉幕之下,有一道窈窕的身形显现,背对着他。
游金目光如炬,即使隔着些许距离仍能看见她发尾系的红丝带,还有伸出长袖的柔夷,以及用凤仙花汁染得殷红的指尖。
霎时间他似乎被那指尖红灼了眼睛,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眼见门关了,谢禧才懒懒出声,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小主,
“多年不见,游金大人风采更胜往昔,之前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这纯属废话,她之前连林陈叶都甚少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一个游金呢。
没有说游金不好的意思,只是事实确实如此。
冷战还在继续,林陈叶不想再一次面对谢禧缴械投降,装作没听见。
好在谢禧也不是特意对他说话,没人回应也不在意,只用手扶上有些松散的发髻。
阿花和阿草的手艺实在令人难以恭维,连抱树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若是抱树在此,眉头能皱得夹死一只苍蝇,并且把夹死的苍蝇塞进花草嘴里,让她们尝尝不好好干活的下场。
这边两个人一个看着泛着苦味的药碗不语,一个站在珠帘后面发呆,谁也不理谁,直到阿草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阿草端着万恶之源外加救命良药站到林陈叶面前,俨然唯陛下的命令是从。在林陈叶一个手势的吩咐下就朝着谢禧的方向进发。
谢禧看她手里那一大海碗的、热气腾腾的、绝对很难喝的药,眼皮止不住的跳。
随着阿草的逼近,谢禧眼皮跳得也越来越快。林陈叶端坐在外,没有丝毫挽救她于危难之中的意思。
谢禧恨恨的想,他怎么会救我,明明他就是赐我一碗苦到要命、苦到胆颤的药的罪魁祸首。
“站住!”
谢禧呵住阿草,企图用过往不多的主仆情让阿草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阿草,你主子我待你不薄,何必苦苦相逼,放下屠刀,转身回去!”
阿草依言停下脚步,但对谢禧口中的屠刀充满不解。
“娘子,有药也有糖,不苦的。良药苦口,您得趁热喝才是。”
谢禧心说你不懂的,这分明是林陈叶用来折磨我的利器,裹在良药苦口的劝诫之下,企图让我屈服,进而夺我的性命!
阿草端着的木案之上,左边是一碗刚熬出来不久、起码由十几种草药熬制而成的药,右边则是一碟色泽莹润、颗颗饱满的蜜饯,上面还挂着糖霜。
如果是之前谢禧应该会很乐意把它吃下去,但现在它跟中药一起出现,谢禧避之不及!
“我没病!我不喝!拿走!”
“没病也可以喝药啊,滋补身体,旁人想喝还喝不到。”
就她和阿花而言,别说平常的时候能喝完益气补身的汤药了,就连病得要死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喝上一碗不对病症的药。
现在补药在前,多好的东西啊,娘子还不喝。果然是好东西喝多了,看不上这些苦哈哈的汤药。
“阿草说的对。”
“对什么对!”
平常没见你夸她一句,现在又说她说得对了。
说到底也怪不得林陈叶,就阿花和阿草的手艺来说,林陈叶忍到现在没把她们推出去五马分尸,已经算是个明君了。
毕竟她俩伺候他穿衣真的是冲着勒死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