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替我将染布坊前两个月的账本找来。”
书房里,李昀夜看着手中的账簿不禁眉头紧锁,快速翻了几页后,抬头冲坐在窗下无所事事的安云说道。
安云闻之急忙起身在一旁的木柜中翻找,很快便找出了李昀夜想要的账本。
“公子,怎么了?”安云将账本放到李昀夜面前,好奇问道。
李昀夜没有回应安云,只接过账本翻开,两本账簿对照后才突然自言自语道:“也差了不少啊。”
安云见公子似没听到自己的话,也知他的心思正在账本上,遂不敢再有打扰,默默转身替公子续了杯热茶。
“安云,你让安歌将染布坊的刘管事叫来。”李昀夜依旧紧着眉头,继续向安云吩咐道。
“是,公子。”见公子这副凝重的神情,现在又要见染布坊的管事,自是猜到账本上有问题,便急忙跑出书房。
一炷香后,刘管事忐忑地跟着安歌进入书房,见到公子脸上凝重的神色心中更是七上八下的。
自上次险些被解雇后,刘管事便再也不敢小瞧了李昀夜,至此回到染布坊也是老老实实的。今日听公子要见自己倒也没多想,可看到公子严肃地拿着账本不禁心中咯噔一下,不会染布坊的账出什么问题了吧?
“公子,刘管事来了。”安歌进入书房便向李昀夜行礼道。
“公.....”刘管事谨慎上前,也冲李昀夜揖礼,但刚开口便被对方直接打断:
“刘管事,上个月染布坊的报损为何多了这么多?”
“公子,老爷在世时,坊中还留着一批有瑕疵的存货,有半年之久了,老爷也曾交待年底再报损销毁,我以为公子知晓此事。”刘管事一听,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上月有十来天的报损皆高出了前两个月,这批存货是分次销毁的?”李昀夜又继续狐疑问道。
“确实是分了多次销毁,另外上个月出现了有伙计错调了染汁导致布匹损坏,但好在也不多。”刘管事点了点头,继续恭敬回道。
“公子,公子不好了,西街铺子出事了!”李昀夜听了这才放心,待要再开口,外面突然有人大喊,随即一名铺中伙计焦急万分地跑了进来,冲李昀夜禀道:
“公子,西街铺子有客人闹事,袁掌柜怕是要挡不住了。”
“客人因何闹事?”书房几人一听皆是脸色惊变,李昀夜边起身向房外走去,边问道。
“那客人拿着一匹布料闯入店,说我们江南名李的布料以次充好,店大欺客.....”那伙计跟在李昀夜身后,回道。
待到李昀夜等人赶至西街时,江南名李的布庄外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铺内也传出阵阵骂声:
“江南名李好歹在这祈乐城也是有口皆碑的百年老店了,想不到传到这李公子手上便要毁了这好名声!哼,也是呢,一个整日只知混迹青楼戏园的浪荡子本身就没什么好名声,这江南名李落在他手上真是糟蹋......”
“这位夫人,既是布的问题我们便好好说布,何必东拉西扯污蔑起我家公子?何况,你这匹布是不是出自我们江南名李还有待商榷呢!”不待那铺里的女人骂完,连一向好脾气的袁掌柜也忍不住高起了嗓门将对方的话打断。
“呸,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什么这布不是出自你江南名李的?我才十日前上这儿买的,怎么?江南名李翻脸就不认客人了?还污蔑你家公子?你家公子放荡不羁何须别人来污蔑?”
里头女人骂声刚落,外面围观的众人随即哄笑起来。
人群外的李昀夜无地自容,若换作从前他早就溜之大吉了,可如今他是江南名李的当家人,身后不再有父亲为自己兜底,木良哥哥此时又不在,且他也不能真就事事都靠着木良哥哥,既挑起了这份担子就得硬着头皮去面对。
“这位夫人,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从前昀夜年少不懂事,确实做了一些荒唐事,还望夫人包涵,但那都是昀夜过去的事了,夫人怎能与如今的江南名李同日而语呢?”李昀夜带着安歌等人挤入人群,匆匆走进布庄,见到铺中正冲着袁掌柜张牙舞爪的中年妇人时心中也犯怂,但犹豫片刻还是笑脸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