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之际,三秀药庄的后院突然传出阵阵如同锯木般拉拉扯扯,夺人心魄的琴声,庄中刚用完早膳的药童们猛然听到这难听至极的琴音瞬间脸色惊变,皆嫌弃地捂着耳朵逃往前院。
吱吱....嗤嗤.....当.....
书室里,即便窗门紧闭也难逃琴音的侵入,小晨霖稚嫩的脸上,两眼鼻嘴都快拧成一团了,执在半空的笔也是颤颤巍巍难以继续书写。
“这正是锻炼你静心聚神的绝佳时机,可莫要放弃。”坐在一旁的修名缓缓放下手中的医书,一副端正温雅地向晨霖笑道,那极难听的琴音于他而言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遂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大先生,我从未听过庄主抚琴,没想到.....”修名一开口,晨霖反倒更没心思练字了,干脆放下手中的笔紧挨在他身边,前面话未完便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问道:“庄主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
那琴声对于小小年纪又体弱的晨霖而言无异于鬼哭狼嚎,令他心绪难安,这才想着挨到大先生身边。
修名未回答,只是温笑着将害怕的晨霖搂进怀中,心下却暗自轻叹了一声。
自师父答应红华夫人替儇玉姑娘解花咬之毒后,便每日查阅医书研究花咬毒至深夜,可一个多月过去师父仍未想到解毒之法。再过一个月不到儇玉姑娘身上的剧毒就会发作,届时若红华夫人没及时带着解药赶来她就危险了,遂师父的心中也难免焦急烦躁起来,师妹不在,修名自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忧心起来。
三秀的琴艺向来不高,他抚的琴声能听与否取决于当下的心情。高兴之余尚能抚出听得进去的曲音,可若是心情如今日般焦躁,那这琴音也就不堪入耳了,遂平时他便极少将琴拿出来抚,晨霖入庄才半年之久,从未听过也不稀奇。就连司瑶来药庄两年多也仅听了一回便当着师父三秀的面直言不讳评价他的琴艺没有天赋,至此,三秀就更少有心思去拨弄这几根琴弦了。
另一处厢房中,儇玉听着外面传进来的杂音也忍不住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粉唇也因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而微微颤抖着。她曾是用琴高手自然更受不了这好端端的琴被如此糟蹋,但可惜如今的这双纤纤玉手仍旧还没有足够的力道去碰琴弦,否则定要去好好教教这三秀先生如何抚琴。
“我带你到前院走走吧?”站在儇玉身边的曾思听了那琴声也是难忍不了,又见她脸上痛苦的神色,便急忙蹲下身温柔道。
“这个时辰前院人杂太吵,去后山吧。”经曾思提议,儇玉也觉得她此刻急需要找处地儿清静清静。
“好。”
曾思应着,便拿了件斗篷替儇玉披好后才缓缓扶着她往房外走去。
叩叩叩
与此同时有人叩响了药庄的院门,正巧药童们都聚在这前院,容凡反应迅速跑去开了门。
“你是?”容凡见到来访是位年轻的小哥,且看着也不像是病人,遂好奇询问道。
“我家大人前来拜访三秀先生。”那小哥也是恭敬有礼地拿出一张拜帖递到容凡面前,又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说道。
“且稍候。”容凡跟着抬眸看了一眼那辆马车后便转身向后院跑去。
琴声依旧阵阵,容凡自然也知此时的庄主心情不好,这拜帖他是不敢亲自送上去,只好跑到书室先找到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