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腕上全是纵横交错的刀疤,伤口每一道都很深,刀子像是用尽全力、决绝地划下去,好似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阮紫茉看着这些伤口,灵魂都为之一震。
他……
傅淮书快速收回了手,他拉下了衣袖,俊逸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狼狈,他低垂下了头,额前的刘海撒落,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阮紫茉怔怔地望着傅淮书,难怪他手腕上一直戴着护腕,要不然他就穿着长袖。
她一直以为傅淮书是无忧无虑、活在理想中的艺术家,是一个非常干净、纯粹的人,身上带着一股仙气,远离世上的烟火凡尘,见过他的人都会把他当成白月光一样存在,可今天这个想法改变了,他似乎并不是……
“阮姑娘,你该回去了。”
傅淮书转过身,背对着阮紫茉,他握紧了拳头,声音不带情绪。
阮紫茉皱着眉望着傅淮书,他的侧脸还是很苍白。
“你回去吧,我还要画画。”
这次语调比刚才多了些许冷酷。
阮紫茉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抗拒,从他极力隐藏伤疤上看,他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应该是什么隐秘。
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转身看向了傅淮书,他站在窗前,阳光洒在他身上,可显得是那样的孤寂凄凉,身上有一股化不去的伤感。
“不管怎么样,只要咬咬牙,明天的阳光还是会照在身上,风景也会更美,人生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不服输,输的就是对方。”
阮紫茉说完就走了出去。
回去一路上,阮紫茉都在想,傅淮书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次想要自杀。
傅家的家庭氛围很好,完全没有那种顶级家族的压抑、窒息感,家里人也都很关心傅淮书,简直把他当成一块宝贝一样看护着。
那样的家庭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他怎么会绝望到要轻生呢?
——
沈家,老宅。
书房,窗帘拉上,没有开灯,屋内一片昏暗。
书桌前,隐约看到一闪一闪的星火。
沈子骞手拿着一个相框,嘴里叼着烟,那张英俊深沉的脸忽明忽暗。
“砰”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大哥,你怎么不开灯,也不拉窗帘啊,好暗,什么都看不清。”
沈黎渊回到老宅,就听说大哥待在书房许久了,他有些不放心,就上来了。
旧人去,新人来。
加上要向前看,不能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沈家人常住的洋楼已经很少母亲的痕迹了。
只有老宅还保留一些母亲生前的东西,他们想念母亲的时候,都会过来老宅这边。
这里保存得很好,还是母亲生前的样子。
沈黎渊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驱散一室的黑暗。
沈子骞那张英俊的脸一点点清晰起来。
沈黎渊看到烟灰缸里的烟头,愣了一下,“大哥,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沈子骞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目光看向手中的相框,女人温柔、贤淑,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沈黎渊知道大哥在看母亲的照片,他叹了一口气。
母亲去世后,家里谁都不好过。
之前别看大哥不怎么来老宅,像是早就忘记了母亲,可他知道大哥只是极力克制着,努力又理性地逼迫自己往前走。
沈黎渊走了过去,看到大哥书桌上的文件,他眸子颤了颤,快速拿过那一沓资料,皱紧了眉,举着手中的资料,愤怒地瞪向沈子骞,“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在调查莲姨,你还在怀疑莲姨。”
“莲姨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能怀疑她,这个家要不是有莲姨,早就散了。”
沈黎渊对沈子骞很不理解。
“在我这边,不讲感情,只讲证据,我连老头子都查了,任何人在我这里都是怀疑对象。”
沈子骞神情冷淡,他无动于衷,声音也是无比冷酷。
沈黎渊被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