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侯君集呢,才四十岁啊!
岑文本的这本奏章里,满眼都是他侯君集的过错,而皇帝却宽宏大度的原谅。
“虽贪”,“贪求”,“使贪”,“贪者”,“贪愚”,一个“贪”字,出现了五次。
还有“过”,“罪”,“利”,“非清贞之臣”,几乎要将他的罪名钉死。
这让侯君集这个从来不愿认错的人,痛苦的发狂。
……
侯君集冷笑一声,翻开第二本奏本:“臣魏征有奏:在朝群臣,当枢机之寄者,任之虽重,信之未笃,是以人或自疑,心怀苟且。陛下宽于大事,急于小罪,临时责怒,未免爱憎……若任以大官,求其细过,刀笔之吏,顺旨承风,舞文弄法……”
侯君集脸上的冷笑消失。
魏征虽然根本是在替他求情,但实际上,却也是要他认下这个小罪。
他侯君集若是愿意认罪,又何至于今日。
魏征是个好人,但是皇帝的回复却是“朕虽平定天下,其守之甚难”。
难,谁是难,他侯君集呗。
不知不觉间,侯君集的脸色再度变得阴冷晦暗起来。
……
翻开眼前的卷宗,看着雍州府关于卢护和崔千一案的判定,侯君集沉吟许久,最后忍不住的摇摇头。
卢护、崔千,这件事情明显是还有首尾,但是如果连尹君那种人都查不明白,侯君集这种半吊子就更难查。
更别说还有皇帝在上面盯着。
卢护,太子……太子,卢护……
太子?
这件事是在构陷太子,那么是谁呢,当然是魏王。
晋王。
侯君集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半个月前李治在他的身侧被人袭击的事情。
不,那不是袭击李治,而是要对太子下手。
魏王。
侯君集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来笑容,他抬起头,看向堂外,高声道:“来人,去叫左金吾卫中郎将苏定方过来。”
“喏!”堂外声音终于响起。
……
“……殿下,出事了。”李安俨脚步匆匆的步入崇教殿,殿中正在和于志宁、张玄素商讨政务的李承乾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殿下,要么老臣先回去?”于志宁微微拱手,就要告辞离开。
“不必,于师。”李承乾摆摆手,然后看向李安俨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殿下。”李安俨稍微看了于志宁一眼,然后还是认真的说道:“殿下,盩厔县发现一具金吾卫率的尸体。”
“金吾卫的事情,你找金吾卫去处置,而且那是终南山下啊?”李承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殿下,那人是初一那日,陈国公回京时,在长安县大道值首的金吾卫率,而害倒晋王的那名金吾卫虽然不是他的麾下,但和他却在同一个金吾校尉的麾下。”李安俨挑明了关联。
李承乾,于志宁和张玄素脸色同时一沉。
“而且,殿下,此人平素好赌。”李安俨这一句话说出,李承乾立刻就知道,不必再查了,就是这个人在算计他。
“殿下!”于志宁忍不住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微微抬手,说道:“安俨,此事,你让戴至德,秦怀道,还有贺兰,找上晋王文字、监察御史李义府,一起去事发现场看一看,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告诉他们,查到什么,立刻通报东宫和晋王府。”
“喏!”李安俨立刻拱手,然后转身而去。
李承乾转头看向于志宁,说道:“于师,孤本不想多管的……”
“无妨,殿下拉上晋王,反而好说,毕竟晋王是弟,殿下是兄,殿下为晋王出头,谁也没法说什么的。”于志宁侧身看向张玄素,张玄素赞同的点头。
“如此便好,我们还是继续议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