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走到墨弈长老面前,行了一个大礼。
“墨弈长老,此番是我擅做主张,才命竹猗下山。竹猗此难是因我而起,特向墨弈长老赔个不是。罪责在我。”
星隐长老这一举动让在场众人都十分震惊,连绮幻长老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星隐,你、你这是做什么!”墨弈长老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有气不假,可星隐长老突然如此,竟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岳疏桐本就为竹猗一事难过,又见师父如此,立刻跪在地上叩首。
“都是弟子的错,若不是弟子执意下山,星隐长老也不会派竹猗师兄跟随相助,弟子愿受任何惩罚!”
“星隐,你不要这样。竹猗这孩子最是尊师重道,若他回山之后,知道你为他如此,可让他心里怎么过得去呢。”清音长老忙道。
“竹猗这次是命大,才逃过一劫,若是……”绮幻长老不肯就此作罢。
“怎么,绮幻,竹猗没了才合你的意?”清音长老面露愠色回呛道。
绮幻长老终于偃旗息鼓。
“好了。眼下竹猗无事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一位鹤发童颜,胖乎乎的长老打着圆场。
“冰蟾说得对,最要紧的就是竹猗平安。”一位一直都不曾开口的长老终于发话,“阿灼,你去思阁把夫子所作的《慎书》抄上十遍吧。学会谨慎行事,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谨遵初阳长老之命。”岳疏桐结结实实地扣了一个头。
这个惩罚并不算重,却也能让岳疏桐吃点苦头,既能让墨弈长老略略解气,又能让绮幻长老就此闭嘴。
“要我说,以后各门弟子若是有事需要人帮扶,还是先请同门弟子吧。总不能因为竹猗是大师兄,就什么事都要他帮衬。”墨弈长老脸上虽然还有些许不快,但是已经缓和了很多。
几位长老都表示赞同,只有绮幻长老很是不甘。
“初阳,安排几位弟子去神农山庄,给竹猗送些要用的物件吧,再备上一点礼,好好谢一谢姜先生,如何?”清音长老向初阳长老请示。
初阳长老点了点头,走出大殿将事情吩咐下去;冰蟾长老和墨弈长老也结伴离开了;绮幻长老狠狠地剜了星隐长老和岳疏桐一眼,也走出了大殿。
清音长老轻轻扶起岳疏桐。
“都是绮幻闹得。墨弈得到消息的时候,只是着急,也没想过向谁兴师问罪,是她一直架桥拨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本就是意外,又能算在谁头上呢。”清音长老的眼中尽是关切。
“我明白。”星隐长老道,她的眸子依旧是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方才被绮幻长老处处针对的人不是她,“可若不如此,绮幻只怕会没完没了。”
“绮幻这个人……都这么久了,孩子们都大了。”清音长老喃喃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岳疏桐有些不解清音长老的话。
她初到临穹山,便发现绮幻长老似乎是和星隐长老有什么旧恩怨,总是和她过不去。星隐长老平日里淡淡的,从不理会,绮幻长老便将矛头对准了星隐长老手下的弟子,尤其是不知为何被星隐长老照顾的自己,总是被她阴阳怪气地嘲弄。
清音长老又如此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陈年往事呢……
“好了,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了,你们师徒二人也快些走吧。”清音长老说罢便离开了。
“长老,弟子……”清音长老离开后,岳疏桐看向星隐长老,心中很是内疚。
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岳疏桐想要说些什么,话却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你不必多言。今日之事,绮幻是冲我来的。”星隐长老淡淡地说,“你到幽阁去吧。早些写完,早些了事。”
“是。”
目送星隐长老离开后,岳疏桐独自一人往幽阁走去。
临穹山的幽阁在省身殿的后面,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平日里都是落着锁的,只有有弟子受罚的时候才会开阁。
岳疏桐来至幽阁外时,早有一位女弟子在此等候。
“阿灼,门我已经打开了,你快进去吧。这几天就先住在这里,我会给你送饭。”女弟子道。
“有劳凌师姐。”
岳疏桐行礼后,走入了幽阁那道斑驳掉漆的木门。
幽阁的第一层摆满了无数书籍,一摞摞一层层,像是一座座书山,密不透风。第二层则空荡荡的,只有一张书桌、一只木箱和一张低矮的床,再无他物。
岳疏桐叹了一口气,从木箱里取出文房四宝,开始抄写《慎书》。
《慎书》虽然只是一个小册子,可是字数实在不少。岳疏桐的手都酸痛了,第一遍才只写了一半。
为了能早点出去,岳疏桐也顾不上手上的不适,一刻都不敢停。
一直到屋里掌灯,岳疏桐才抄了两遍。
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她心下叹道。
剪了剪灯芯,岳疏桐再次拿起笔。
这时,她听到窗户有响动。
是风吹的吗。她站在原地,盯着窗子,没有动。
窗户依旧发出轻微的声音。
岳疏桐走上前,猛地打开了窗户。
窗外竟然是段泓。此时他正攀在一楼和二楼之间。
“别出声,快让我进去。”段泓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
岳疏桐立刻让开。段泓翻进了房间里。
“你进了省身殿之后,我一直等你一起回院子,可是没等到你出来。后来遇上凌师姐,她告诉我你被关进幽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泓压低声音问道。
岳疏桐便将今天省身殿发生的事如数告知。
“绮幻长老她……怎么能这样。”段泓显然对绮幻长老所作所为很是不忿,“她平日里对如粹师兄倒很是不错,偏偏对你我,还有星隐长老颇有意见。”
“今日清音长老说,都过去那么久了,孩子们都大了。或许绮幻长老和星隐长老只间有旧日的恩怨。可是我们来此不过三年,怎么会牵扯进她们的恩怨里呢。”岳疏桐道。
“好了,先不提这个了,先解决眼下的困境。凌师姐说你要抄写《慎书》,要写多少?”
“十遍。我现在才刚写了两遍。”岳疏桐有些发愁。
“我来帮你写。你去睡吧。当初可是我教你写字,你的字迹我还是很熟悉的,若要模仿,也不是什么难事。早些出去,我们也好筹划以后的事。”段泓微笑道。
“还是一起吧,这样也快。”岳疏桐并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太久。
“也好。”
灯影下,二人开始奋笔疾书。
岳疏桐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可是心里却并不平静。
说起来,今日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青龙,还有他背后的司徒熠。是他们酿成了当下的祸事。
竹猗师兄此番中毒,司徒熠又添一笔血债。
岳疏桐杀心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