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岳疏桐几乎心如死灰。
从家乡,到稷王府,再到临穹山,每一位给过她爱护与照拂的人都以十分惨烈的方式离开了她,徒留她一人在这世上,无所适从。
有些时候,活着的人,才是最为痛苦的。
此时此刻,她再一次看不清前面的路。
难道还要以仇恨为饲,滋养着心志,才能继续以后的日子吗。
“现在师妹和师弟身上都带着伤,如粹也病了,眼下治伤养病才是要紧事。待养好了身子,再做打算。”
竹猗的面上仍有悲痛之色,可话里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如同往日一般沉稳。
也如往日一般让人心安。
“可我们如今不能贸然行动,万一那些官府的人仍在山中,若是撞上了,只怕难办。”只影的脸上仍旧带着泪痕,语气却同竹猗一般,波澜不惊。
“从这里再往北走,有一处破庙,荒废已久,人迹罕至。眼下师妹师弟都走不了太远的路,如粹又需得立刻医治,我们便先去那里藏身。”竹猗道。
“如粹怎么了?”岳疏桐这才发现如粹并不在跟前。
“小弟打小身子就不太好。虽然在临穹山这么多年已经将养得好一些了,可是经历了今晚这一遭,又病了,现在在那边树下昏睡着。”只影面露愁容,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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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迟,我们快些走吧。”竹猗走到一旁,背起如粹,在前面引着路。
段泓扶起岳疏桐,只影和荧儿互相搀扶,几个人往竹猗所说的破庙走去。
此处的路崎岖难行,岳疏桐时不时会被脚下的山石和杂草绊住,每一次被绊住,都会扯动伤口,包扎伤口的布条很快便被血浸透了。
“我背着你吧。”段泓在岳疏桐身前俯下身子,道。
“无妨,应该就快要到了。况且公子身上也有伤。”岳疏桐看着段泓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面露不忍。
段泓身上的伤口已然不再流血,但全部裸露在外,不曾包扎。
岳疏桐明白,段泓定是只顾着为她处理伤口,全然忘却了自己也受着伤。
“还是快上来吧,这里的路太难走了。”段泓坚持着。
岳疏桐知道拧不过他,便伏在段泓的背上。
段泓背起岳疏桐,跟上前面的竹猗等人。
兴许是怕岳疏桐受颠簸,又会扯动伤口,他的步子虽然慢了些,却很稳。
今晚月色虽好,可照不进已经变得茂密的林子,几人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晚风渐起,吹拂着四周的草木,时不时还会有一些兔子野鼠跑过,发出一阵阵声响。
每当有动静时,竹猗便会立刻停下,谨慎地四下查看,待周围恢复安静时,才继续向前走。
约莫一炷香后,竹猗腾出一只手,拨开齐膝的杂草,向草稞中走去。
这时,岳疏桐才看到,前方黑暗之中隐隐透出些庙宇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