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能感觉到周身暖起来,有力气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屋中已经掌上了灯,自己已经趴在了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床褥。
“你在府中这几年,我竟不知你有这等脾性。”
岳疏桐闻声,缓缓抬头,只见段泓正坐在床边,眉宇之间尽是哀愁与忧虑。
“殿下……殿下是在……在怪我?”岳疏桐心里不禁一阵难过。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平白无故被皇后呵斥,心里委屈,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你。你可知道,黄冕来禀告我,说你被皇后责罚了,我有多着急。我真怕……”
岳疏桐此时已明白,纵然再多不服,以她当下之力去和皇后对抗,无异于飞蛾扑火。出了稷王府,除了贤贵妃、段泓、安和、翠影他们,不会有谁会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人去看待。只为争这一时,险些丢了性命不说,还让他们担心。
“是我之过。这次是我莽撞了。”
“你没有过错。”段泓轻声道,“来,喝点水吧。”段泓将一碗温水端到岳疏桐唇边。
岳疏桐确实已经口干舌燥。便就着段泓的手,将水一饮而尽。
“太医令已经为你敷上药了。你不要乱动,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养好了伤再说。”段泓说着,拉过一旁的绸被,轻轻盖在岳疏桐身上。
“殿下,这些事让蒲儿她们来做就好了。”岳疏桐气若游丝。
“她们才多大,怎么能照顾好人。说来说去,此事都是因我而起,若我能同你一起去,你也不会受这样的大罪。”段泓面露愧疚之色。
“贵妃娘娘说,陛下今日精神尚好,胃口也好了。贵妃娘娘一直侍疾,难免乏累憔悴,皇后现在将娘娘身边的人都撤下了,说让他们歇一歇,只留了自己的人在那里。”岳疏桐还是撑着力气,将今日所见一一告知段泓。
“我知道了。快睡吧。”段泓为岳疏桐掖了掖被角。
岳疏桐点点头,合上了眼睛。她确实已经没有了心力。
可身上的伤痛让她睡不安稳。虽然已经上了药,可被木板打过的地方仍旧隐隐作痛。
岳疏桐就这么半睡半醒着,直到听到外面依稀有人在说话,睁开双眼想要看看是什么情况时,却看到段泓正坐在一只小凳上,屈肘撑着头,靠在床边,睡得正熟。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蒲儿正探头探脑,似乎是想禀报什么。
“何事?”怕惊醒段泓,岳疏桐轻声问道。
“姐姐,贵妃娘娘身边的拒霜姑娘来了。”
拒霜夤夜到此,岳疏桐深感意外。担心出了什么事,忙让蒲儿请拒霜进来。
“疏桐,你怎么样?”拒霜径直走到床边,两眼含泪,紧紧握着岳疏桐的手。
“姐姐,我没事,太医令已经看过了,都是皮外伤。”岳疏桐勉强笑着,让拒霜不要太过担心。
拒霜闻言,登时落下泪来。
“五十大板,怎么会只是皮外伤?万一伤筋动骨,落下什么毛病,可如何是好。”
岳疏桐示意拒霜小声些,看了看段泓。
段泓仍旧睡着。
“姐姐怎么来了?”岳疏桐问道。
拒霜为何过来,才是她现下最为关心的事。
“是娘娘密旨,让我过来照看你。”
“那娘娘现在如何?皇后可有再难为娘娘。”岳疏桐追问。
“娘娘现在仍在承意殿中服侍陛下。罚了你之后,皇后殿下便走了。现在娘娘身边都是皇后的人,我们根本近不了身。让我来照看你的旨意还是娘娘写了一张条子,夹在换洗衣物里带给我的。你不用太担心这个,兴许过几日,我们就能回到娘娘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