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输家。
或许,这是上苍给他的一个赎罪的机会,让他不要一错再错,免得日后悔恨万分,难见列祖列宗。
突然一声闷雷,震得段暄全身一颤。
窗外响起簌簌之声。下雨了。
“陛下,这几日御花园池中的荷花开得正好,在雨中更显娇艳。陛下为国事烦心,何不趁着这甘霖,挪步御花园,一赏美景?”阿钰在一旁小心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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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阿钰如此说,段暄也来了兴致。左右他心中郁结难舒,与其枯坐,不如出去走走。
段暄只带了几个人,自己撑着伞,往御花园走去。
“李公公怎么不见?”路上,段暄随口问道。
自打他从太后宫里回来,便不曾看到李公公。很是反常。
“回陛下,李公公近几日身上不好,是强撑着在陛下身边做事的。今日陛下从太后宫里回来,他实在撑不住,就去歇着了。如此,小人才能在陛下身边多做些事。”阿钰小声道。
“李公公年纪不小了吧。打朕刚记事起,他就在母亲身边了。”
“是。李公公今年已经六十五了。”
“这么大年纪了。”段暄的语气很是平淡,“如此看来,朕若是还强行留李公公在身边,岂不是太不近人情。”
说话间,一行人已到了御花园的凉亭之中。阵阵凉风吹过,池中莲叶碧波一般层层地翻动,荷花像是一只只小舟来回摇摆。
“李公公也是放心不下陛下,才一直不肯回乡养老。”阿钰奉上一盏茶,小心看着段暄的神色。
“朕身边还有很多人,他不必挂念。传朕口谕,赏他一百两银子,让他颐养天年。若是向回老家,你亲自安排车马,好生送他回去;若是留恋祈安城中繁华,就拨给他一处宅子,再找两个可靠的人伺候着。”段暄目露阴狠,冷笑道。
自打段暄登基,太后便拨了李公公来。名为服侍,实为监视。这几年来,从段暄每日用了什么膳食,到见了什么大臣,李公公都会事无巨细地禀报给太后。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段暄生性多疑,早就便发觉了不对劲。李公公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段暄心上,段暄早就想要除之而后快,奈何总是找不到由头。
如今,李公公这厮年迈体衰,实在无法做事,正是除掉他的时机。
“遵旨。陛下仁德,李公公一定感念陛下恩德。”阿钰难掩喜色,不顾雨势越来越大,转身去传段暄口谕。
段暄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四周只有风声雨声,暑热也被冲淡了不少,难得的清静。
“陛下,太师大人派人来了。”
耳边传来身边人小心翼翼地禀报。
“让他过来。”段暄心中很是窝火,却又很是无奈。
“小人叩见陛下。”
段暄懒得睁眼瞧那人,也没有让他平身。
“何事?”
“启禀陛下,我家大人今日回府之后,便有些中暑,请了太医来,也不怎么见好。想来是近几日城中暑热所致,故特遣小人来,请陛下恩准我家大人往毓灵山上避暑。至于本该由我家大人所办的差事,我家大人说,如今他身体抱恙,实在有心无力,想请陛下指定几位大人去做。”
这番话让段暄颇感意外。他睁开了双眼,坐直了身子。
司徒熠竟然要离开祁安城,还愿意交出一部分权力。
“太师要去多久?”段暄问道。
“小人不知。我家大人还说,他会在毓灵山上虔心礼佛,请佛祖保佑陛下和太后圣体康健,福泽绵长。”
司徒熠身边的人自然是圆滑的,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说。
“那就让太师好好歇着吧,也不必着急回来。朝中的事不用他费心了。”段暄摆了摆手,将那人打发走了。
身边虽然再次恢复了寂静,可段暄却已没了闲情逸致。他紧闭双眼,默默盘算着。
毓灵山距祁安城路途遥远,司徒熠这一走,对于朝中之事鞭长莫及,正是清除他的部分党羽的好时机。司徒熠是老狐狸了,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堰州赈灾钱粮案,军需粮草案,以及兵器案,都与司徒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涉案之人或与司徒熠有亲,或依附于他。一连三桩案子,牵扯出太多的人,对于司徒熠确实有所中伤。兴许,这次前往毓灵山,名为避暑,实为示弱。此举之意,是表明他不会再插手军需粮草案和兵器案。
司徒熠显然是想要断臂求生,保全自己。
也好,这一番盛情,岂有不领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