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蔺海潮伏下身子,胆战心惊。他生怕段昶会迁怒于他,就在这里取他的性命。
“继续说。”段昶咬牙切齿道。
“是。太师让我们各写一封奏折,就说,稷王殿下想要联合我们,篡夺皇位,我们对先帝忠心耿耿,不愿同稷王同流合污,便上奏先帝,阐明此事。太师还说,不必管别的,他自有办法让众人信服。我们只能写了。齐王殿下,我们也是被逼的。太师,不,司徒熠敢同我说这样的话,我若是不应,只怕活不过那晚。我实属无奈啊……”蔺海潮痛哭流涕。
“好,好,真是好手段……”段昶双眼猩红,他缓缓起身,在屋中不停地踱着步。
蔺海潮望着段昶,不敢多说一句话。
“司徒熠还真会选人。慕容清年纪最大,位高权重,虽不比司徒熠,却也能威慑百官;还有言仕协,之前三哥一直在礼部做事,他与三哥常有来往,若是三哥有了什么不臣之心,由他说出来,也有几分可信。”段昶自言自语着,“但是,你,为什么还有你?”段昶停下了脚步,看向蔺海潮。
他的目光阴戾,却还带着几分疑惑。
“我想起来了。”段昶突然恍然大悟,“那年疏桐姐姐奉三哥之命,上门对成家的大少爷小惩大诫,结果宫里的寺人手一重,把他给打死了。你就是因此,才对三哥怀恨在心。因为那个成家的大少爷,是你妹妹的儿子,他是你的外甥。所以在诬陷三哥这件事上,你一定会竭尽全力。”
“不,不是这样……”蔺海潮矢口否认。
“不是这样?”段昶冷笑着逼近蔺海潮,“你的外甥因三哥的命令而死,你会不恨他?”
“我……我……那个孽障欺男霸女,死有余辜……”蔺海潮还在狡辩。
“是吗?”段昶只觉得可笑至极,“可我怎么听说,你极其溺爱这个外甥。我记得他有一个小妾,曾是你身边的侍女。当初,这个消息在祁安城传得沸沸扬扬,你们舅甥二人,差点沦为笑柄。”
见不得光的秘密被段昶宣之于口,饶是屋中只有他们二人,蔺海潮还是面红耳赤。
“我要你拿出当初和司徒熠来往的所有信件,或者其它能够证明你们二人沆瀣一气的证据。”段昶不想再跟蔺海潮绕圈子。
“殿下明鉴,司徒熠既然能找臣商量这样的事,怎么还会留下什么证据……”
“你当我是傻子吗?以你的城府,你怎么可能就这么任由司徒熠摆布你?”段昶根本就不相信。他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活在父母兄长庇佑下,只知享乐的少年。经历了那样的巨变,任谁也不会一如往常。
蔺海潮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猛然睁大了双眼,嘴唇逐渐变得青紫,脸色也慢慢变白,一条条红色的线如蛇一般爬上了他的脸。他捂住了腹部,趴在地上,像是在忍受莫大的疼痛。
“哎呀,我忘了,蔺大人,那个点心里,我放了点佐料。你现在感觉如何?”段昶蹲下身,笑得极为快意。
蔺海潮艰难地抬起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我没事?我当然没事了,这里面的佐料是我放的,我自然可以事先服用解药啊。不过蔺大人你也不用担心,我这里有一个小瓶子,里面的东西,可以结束你的痛苦,你只要给我我想要的就好。”段昶附在蔺海潮耳边,低声道。
蔺海潮痛苦地挣扎着,终于,他忍住腹部的剧痛,用尽残余的气力,用力点了点头。
“很好。”段昶很是满意。
段昶拔出瓶口的塞子,倒出了一枚小药丸,塞进了蔺海潮的口中。
药丸下肚,蔺海潮脸上的红线飞速消散。
蔺海潮在地上略爬了爬,随后慢慢起身,翻开了角落里的一块石砖,从石砖下取出了一封泛黄的信。
“殿下恕罪,其余的信件已被司徒熠派人尽数拿去焚毁了,只剩这一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