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玺被段泓宽宥,自是感激不尽,服侍段泓更为尽心尽力。
几道精致的菜肴摆在桌案上,香气扑鼻,可岳疏桐和段泓皆没有胃口。
简单用了些,段泓便让墨玺把剩下的吃食散给宫人们。
“陛下午睡吧,我回府了。”岳疏桐道。
此时,她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段泓没有过多挽留。
岳疏桐一个人走出了承意殿,走出了宫门。
祈安城的大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无论过去多少年,依旧是这样的情形。
但岳疏桐觉得,还是有什么变了。
是她变了。
从一介女奴变成了万户侯,变得多思多虑,变得瞻前顾后,变得优柔寡断了。
从前,哪怕是在经历了当年的灾祸,她还是同从前一样,认定了要做的事,可以不计后果地去做。
可是现在,无论她想不想,都已经不能了。
她不得不去顾虑更多,不是为了成全自己,而是为了成全别人。
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若是好,为何她如今心中会这般苦涩。
岳疏桐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回到了侯府。
刚刚迈入内院,心无和向只影便一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岳疏桐草草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
她隐隐听到身后向只影和心无的窃窃私语声,但此时她已无心理会。
“阿灼,我已经听说了。”向只影跟了进来,紧挨着岳疏桐坐下。
“师姐怎么会……”岳疏桐有些意外。向只影怎么会知道平王的事。
“我如今也是公主,宫里发生的事,有人来报我,也不奇怪吧。起先,来传话的寺人想让我去劝和,可是这样的事如何劝和。至少,不是我能劝和的,我就没有入宫,一直在府里等着你。”向只影轻笑着。
“师姐,我……”岳疏桐只觉得一阵鼻酸,再也忍不住,伏在向只影肩上哭了起来。
向只影轻轻抚着她。
“好阿灼,你哭什么呢,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于公,你是奉陛下之命办事,你将事情查清楚了,也上报了,便没有辜负陛下。于私,平王殿下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是你知情不报,难保他日后不会再起邪念。到那时,他若成,便是你与陛下大祸临头;若是不成,便是陷王妃殿下和小郡主于万劫不复。所以,你今日所做,极为正确。你又为什么难过呢?”向只影轻声宽慰着。
岳疏桐也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是担心王妃殿下吗?你与王妃殿下多年好友,她一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况且,这次陛下放过平王殿下,不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的面子?”岳疏桐抬起了头。
“你一向明白,怎么,一时着急,想不通了?”向只影轻轻为岳疏桐擦着眼泪,“为了你,陛下才宽宥了平王殿下。因为平王殿下和王妃同心一体,而你又与王妃殿下是挚友,又是小郡主的干娘。归根到底,是为了你,陛下才会放过平王殿下。所以,这件事,其实已经两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