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玄知握住木兮枝腰后的下一步动作是推开她。
二人的距离逐渐拉开,木兮枝没轻举妄动,仰头望祝玄知,他身上的火纹虽褪去一二,但尚未彻底褪去,看着有点古怪的美感。
木兮枝双手停在半空,掌心还残存着祝玄知炽热的体温,她试探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萦绕着他们的火小是小了点,可还在,木兮枝快要热死了。
祝玄知侧脸的火纹若隐若现,看她的眼神有几分多疑的探寻,又有几分困惑,大概是在想她为何要冒生命威胁冲过火焰来抱他。
突然间,聚阳之火又烈了不少,毕竟祝玄知还没恢复正常,他们的肢体接触时间很短,产生的愉悦不足以压制强悍的杀气。
木兮枝心道不妙。
她正想依样画葫芦再抱他,却被一只手拉开了。
拉开木兮枝的人是本该在闭关的琴川家主木千澈,她惊讶之下不自觉喊了一声:“爹爹?”
木千澈侧颜与木兮枝这个女儿相似,却柔中带刚,此刻他指间捏着一道符,风驰电掣般贴到祝玄知额间,继而默念口诀。
贴到祝玄知额间的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入他体内。
在符纸进入祝玄知身体里的同一时刻,还要往琴川各处蔓延的聚阳之火消散,他的体温也在逐步降下去,降到正常人范围。
这次火烧琴川的危机在木千澈出手后解除,聚阳之火一消失,将长老跟祝玄知隔绝开来的屏障随之消失,他们已经能看见里面。
“家主?”
各位长老和木兮枝一样震惊,他居然在闭关之时出来,修行之人极少这样做,因为此举容易折损阳寿,一不留神还容易受内伤。
可木千澈看起来白衣飘飘,行动镇定自若,面色跟往日没什么不同,他们又稍稍放下心了。
辟邪祸斗见木千澈出现,并不恋战,立即离开。
他倒是没追他们。
各位长老想杀了辟邪祸斗,以绝后患,木千澈反而叫住了他们,思虑周全道:“小心琴川外有他们的埋伏,你们先莫追。”
“是。”长老们停下。
木千澈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祝玄知,似乎也在奇怪对方为何能使出聚阳之火,却无法很好地控制它,到后面反而被聚阳之火所控。
祝玄知感受到体内的符纸带来的灵气暂时扼制了他烈中带有一缕不该属于修士煞气的聚阳之火。
此符会影响人运用灵力。
不相信任何人的祝玄知怎会甘愿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中:“琴川家主,这符何时能取出来?”
木兮枝鲜少见她父亲出手,也好奇想知道他用了什么招。
小时候她遇到危险,木千澈出手过两次,木兮枝长大后学会一些术法,身边又有师兄师姐保驾护航,他只在寒霜城出过手而已。
木兮枝姑且没出声。
木千澈语气有长辈的温和:“等你找到冰石,彻底散去我封在你体内的聚阳之火,方可取出这道符,否则将爆体而亡。”
琴川家主也不能一下子化解云中的聚阳之火,所以木千澈才会用这个法子,接下来找到冰石便可以,只是找冰石不难也不简单。
冰,与水有关。
若想找到冰石,得去扶风水家地界一趟,世间仅扶风有在天地间自然凝结而成的冰石,而扶风离琴川不远,日夜兼程三天就到。
唯一一点需要注意的是要在七天内找到冰石,因为那道符只能封住他体内的聚阳之火七天。
时间紧迫,不能等云中派人过来琴川再去扶风。
木千澈清楚此事不容耽搁,决定先派琴川弟子陪同“祝令舟”去扶风寻找冰石,到时再跟来到琴川接他的云中人说明个中缘由。
让他们选择留在琴川等人归来,还是继续启程去扶风找他。
木千澈想了想:“祝公子,请恕我冒昧,我看你如今还不能控好聚阳之火,建议你回云中后问一下你父亲,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是真心建议。
每一套术法都有完整的心法与招式口诀,如果修士修炼时漏掉其中一步,是不会修成的,兴许还会被其反噬,走火入魔。
云中家主如此疼爱“祝令舟”,传授术法应当不会这么粗心大意,反而会非常认真细致。
除非“祝令舟”学这套术法时不太专心,或者是偷学来的。
偷学来的术法拼拼凑凑,很难领悟得当,在运用过程中出现意外并不奇怪,可身为云中未来家主的“祝令舟”根本没必要偷学。
木千澈望着眼前少年,微微出神,难道当真是他学聚阳之火时不太专心导致今日用火失控?
祝玄知垂下眼睫,郁色一闪而过:“谢琴川家主提醒。”
他怎么会问云中家主。
他父亲压根不想他学任何术法,也不希望让他在任何方面超越祝令舟,偶尔间,看他的眼神不自觉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
祝玄知自小便学会察言观色,自然对他父亲的情绪有察觉。
明明他们同时出生,拥有同一张脸,都是他的亲生儿子,祝令舟得到是无微不至的爱护,凭什么他得到的却是视若无睹。
就因为祝令舟的天生体弱,所以所有人都该偏心怜爱他?祝玄知不认,他要不择手段让父亲后悔,还要让祝令舟死无葬身之地。
祝令舟何错之有?
他又何错之有?
再说了,祝玄知为何要在乎他们的感受呢,人活在世,自是以愉悦自己为先,他本就是自私自利,为达目的无所不为之人。
他不开心,便要那些牵连其中的人都痛苦不堪地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