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忽然一道闷雷炸开。
一切都归于平静……
……
神京城,荣国府。
荣庆堂内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时传来,时不时的夹杂着骨牌的碰撞声。
凤姐儿、李纨等人,正在哄着贾母摸着骨牌。
一旁是琥珀等几个贾母屋里的丫鬟在跟前侍奉着,因鸳鸯去东府了,琥珀顺势成了贾母房里的大丫头。
虽已至戌正一刻,但在凤姐儿的努力下,贾母赢了一晚上,兴致极佳,所以还没撤台。
当然,也是因为这年头里娱乐活动匮乏至极,寻常人家惜灯油,吹了灯就开始上炕,开始造孩子。
大户人家里虽然好点,也不过是老爷们青楼妓院,太太们听戏摸牌,下人们喝酒赌钱,也算是各安其事,互不干扰。
正堂里牌桌上一群人哄着贾母一人,气氛不可能不好,更有凤姐儿耍宝控场,彩衣娱亲,逗得老太太笑声不停。
东边儿一架豪奢的玻璃屏风隔断的厢房之中,黛玉、元春、迎春、探春、宝玉五姐妹,围着一张圆桌,正在吃茶行联写诗。
紫鹃、抱琴等大丫头更为忙碌,端茶、剥水果、磨墨铺纸没停过一刻。
“林姐姐自南省回来时,可别忘了我们,得带些好玩的东西回来。”探春笑着,眼睛弯成可爱的月牙。
黛玉轻轻放下茶碗,推了她一下:“我哪有闲心去搞那些玩意儿?这你可找错人了,该去跟东边的侯夫人说。”
丁白缨早就收到了贾珝的来信,宝钗命人打点行李,安排府中之事,选了好期启程南下。正是明日。
黛玉回扬州是侍奉病中老父,此乃全子女孝道,贾母虽然有些舍不得外孙女出远门,宝玉也闹过一场,但都没理由留下黛玉。
提起这事,宝玉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他痴痴的望了半响,缓缓说:“林妹妹,你走了,几时回来?”
若放在以前,表兄妹关系还好的时候,黛玉肯定会逗他一下,但自去年她从南边回来了后,两人关系就不怎么好了。
尤其是最近几日,宝玉因她要南下闹了一场,关系更僵了。
所以黛玉正儿八经的回答宝玉道:“我也不知道几时回来,上次走时爹爹还在病中,虽然年关里他有来信,说身子好多了,但近日盐务整顿如火如荼,我真担心他的身子……”
黛玉一双罥烟眉微颦,惹人怜惜。
“如果爹爹一切安好,那就等珝二哥的安排,多半是和珝二哥一道回来。但若爹爹的身子……那我怎么样都得留下的。”
宝玉听黛玉一口一个珝二哥喊的亲热,却没叫他一声,胸口就是忍不住一酸,双眼模糊,一阵失神,只听到黛玉后半句话。
“林妹妹不回来了?”宝玉心中想到,呆在原地。
“唉,真羡慕宝姐姐啊……”探春还在说着。
她这般女子,虽然生活优渥,但一辈子都被拘在院里的这一小片天地内,连出门去礼个佛都是奢望,什么南下游玩,更是想都不敢想!
“羡慕她?那你找个大侯爷嫁了就成!”黛玉也笑。
宝玉还呆在那儿……
袭人一心都扑在他身上,自然发现了他的异常,忙俯身下去,轻声唤着:“宝玉,宝玉?”
宝玉脑袋空空,只想着:“林妹妹不回来了,林妹妹跟珝二哥去了……”
元春也发现了不对劲,“宝玉……”
“林妹妹不回来了。”
“林妹妹跟珝二哥去了……”
宝玉忽然起身,一肩撞到袭人身前,顿时将她撞倒在地。
宝玉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
他脸颊青红交错,一把扯过脖子上的通灵宝玉,就狠命摔去。
“什么通灵宝玉,我不要这劳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