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耐心,就这么草率定了下来,随手把这枚玉镯交给了闻吟雪。
除了这枚镯子外,还有的就是嫁衣了。
当日楚珣手指轻叩两声,暗卫就突然出现,然后将手中的木匣递给春桃。
其实赐婚的时候,闻书远就问过婚期这么赶,恐怕是来不及赶制嫁衣,还问过内监这该怎么办。
当时那内监也只是手中拂尘一扬,对闻书远道此事无需担心,宫中早有安排。
宫中有安排自然不可能有纰漏。
所以闻吟雪对于楚珣来送嫁衣这件事并不意外,一直到内室才让春桃打开看了看。
内室灯光晦暗,那木匣打开的瞬间,却满室生辉。
如豆晃动的烛火映照那件嫁衣上的珠玉,熠熠如湖光粼粼,布帛略微晃动,就随之泛出浮光。
精美繁复,华丽非常。
除却宫中,几乎很难有其他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织就这么华美的嫁衣。
春桃被惊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话,半晌才道:“……小姐要不要试试?”
“没什么好试的。”
而且穿完还要去沐浴,很是麻烦。
春杏探头,问道:“可是不试的话,小姐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有尺寸,不至于不合身。”
闻吟雪显然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下去,但春杏却一根筋地问道:“哪里来的尺寸,我怎么不记得还有其他人知道小姐的尺寸?”
“……”
春日将尽,随着婚期的即将到来,院中的梨花也落了一地。
闻吟雪坐在窗前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自己在这座院中也不过只待了数月,居然就即将离开这里,转而嫁去威远侯府。
而且还是嫁给楚珣。
她之前还在思忖京中的世家子弟嫁给哪位比较好,结果最后,却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很烦。
而且之前他说自己不过尔尔的那个仇还没有报。
闻吟雪还没想好怎么报这个仇。
最好是让他也能感同身受,非常在意的事情。
她没想到合适的。
索性就暂且搁置了。
前段时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到今天,成婚前的第三天,才抽出空来攒局。
虽然说是在打牌,但是桌上的贵女哪个不知道闻吟雪即将嫁入威远侯府。
是以心思都不怎么在打牌上面,时不时就问上几句。
楚珣是什么人,京中出了名的断情绝爱,她们这些贵女都没听说他对什么人假以辞色过。
现在闻吟雪即将嫁进威远侯府,她们自然是心中好奇。
“簌簌。以后你到了侯府,我们还能时不时去找你打牌吗?”
闻吟雪摸出一张牌,思忖片刻。
“应该可以。只是估计得提前和我说声。”
“那……簌簌就是,我也只是听说哈,就是外面都在传你对楚小侯爷一往情深,痴心不改,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闻吟雪拿牌的手霎时间顿住。
“绝无可能。他对我痴心不改一往情深还差不多吧。”
别人说这个话嘛,或许还有些自大。
但说这话的人是闻吟雪。
问话的贵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头看向闻吟雪。
只见她还在看着手中的牌,另外一只手撑着下颔,腕上带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镯,浅碧色绕在腕间,莹莹如叶上露珠。
她的睫毛细密纤长,垂下来遮住漆黑的瞳孔,唇形莹润。
此时春衫轻薄,软纱下的腰肢盈盈一握,裸露在外的肌肤极白,如月色皎皎。
贵女不说话了。
美色当前,按理来说,即便骄纵如楚珣,会对闻吟雪一往情深,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但是。
赏花宴在前,她们这些京中贵女也不是全然没有听见些风声。
现在看来,这两人好像都无意于彼此。
但即便如此,这桩婚事已成定局。
不管楚珣和闻吟雪对彼此到底是什么想法,日后总归都是新婚燕尔,现在多提,反而不好。
贵女心中思忖,便也揭过了这个话题。
打了小半天牌,天色将暮,贵女知道闻吟雪最近事务繁多,也没有在这里多留,不多时就纷纷起身告辞。
到最后的时候,只剩下沈宜葶一个人。
沈宜葶是知道楚珣与闻吟雪关系不睦的,只是先前闻家到处忙上忙下,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前来拜访,刚巧今天趁着这个功夫,才来问问闻吟雪。
桌上还散乱着些牌,沈宜葶一边收拾,一边问她道:“簌簌。这事……”
闻吟雪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顺手剥了个橘子给她,“楚珣之前来找过我一次,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以后也互不打扰,等再过段时日,就可以准备和离了。”
提到这个,正巧没有人谈论这件事,闻吟雪看向她道:“对了。其实还有件事,就是,你还记得吗,就是赏花宴的时候,楚珣说我不过尔尔这件事。本来我还想着成亲之后再问问你的,但怕以后在威远侯府隔墙有耳,不太方便。”
沈宜葶还有些懵,“怎么了?”
闻吟雪眨眨眼,小声道:“你知晓我性子的。我一直没想好怎么报这个仇比较好,你帮我一起想想。”
她抵了下尖牙,补充道:“最好可以摧其心志,伤其自尊。”
“让他非常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