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盐运司按照盐货产量,按照一定的比例划分为“挨次守支”和“越次放支”,前者必须按照先后顺序守支,称之为常股盐,后者有兑支优先权,可以随到随支,称之为存积盐,相当于战略储备物资,不得随意支取。
李杰对此也有点疑惑,上里盐场用的是晒盐法,按道理来说产量充足,应该不会存在守支问题,钱大使见李杰一脸不解开口道。
“大人,上里盐场虽然用的是晒盐法,产量比传统的煎盐法多出很多,前段时间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高大人发来朝廷公文,将常股盐全部兑支给其他盐场守支的商人,如今上里盐场已经无盐可支了。”
李杰对此却不相信,用晒盐法余盐的产量绝对为数不少,这其中就难免有纠葛了,转而问道:“哦?那余盐呢?”
钱大使本来还想欺对方不懂其中门道,如今朝廷下令允许商人购买余盐,这可是块大肥肉啊,钱大使伙同各团总催欺上瞒下,把持余盐之利,守支盐商如果不像他们孝敬,那么不好意思余盐没了,外人可没法得知余盐的具体产量,光靠这一项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李杰问余盐的事情,钱大使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道:“大人有所不知,余盐如今也是按例依次支取,像这位遇到的情况下官也是无能为力啊。”
李杰见周丰一脸难言之色,恐怕其中尚有隐情,随口问道;“据本官所知,上里盐场所用的乃是晒盐之法,煎盐法大盘日夜煎熬可得二百斤,耗费薪柴人力颇多,而晒盐法一夫之力,一日亦可得二百斤,这样的产量也不够兑支吗?”
钱大使没想到李杰居然如此懂行,心中顿时觉得不妙,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李杰的声音传来。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李杰心知其中必有猫腻,他虽然贵为翰林,可是在地方上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即使他能够今日在这里查个明白,到时候也奈何不了他,说不得还会被御史参一本僭越职权,暂且先记下,回到福州城再做打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打破这层坚冰道路且漫且长,非得从根源上加以改变,然后在配上合理的制度才行,今日也就只能管管眼前事了。
钱大使听明李杰话中之意,急忙回道:“大人发话了,再难也不难,明日便给这位老人家的兑支,大人您看?”
李杰点了点头,周丰听到明日就能拿到盐,顿时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便要对李杰行礼,尚未跪下便被李杰一托。
“老人家勿需再行大礼,且待日后再无守支之苦时再行,届时本官也可坦然而受。”
周丰没想到这位探花郎居然能够将自己的苦恼已久的问题解决,喜极而泣,连声道谢,高呼青天大老爷,然后兴高采烈的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