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该入宫了。”
就在这时,管家适时的叫醒了沉思的曹韦。
“备马!”
收回思绪,曹韦微微点头,不紧不慢的向着门口走去。
今天入宫为的便是讨论‘裁军’一事,本来,依照曹韦现在的职务是没有资格参加两府廷议的。
他是被李杰特意叫上的。
曹家世代为将,对于中下层军官的了解远超于大多数文臣。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如今的两府大臣,很多大臣都没有从军的经历。
另一边。
丁谓同样准备向宫城出发,作为‘裁军’的首倡者,为了今天的廷议,他准备了很久。
‘裁军’并非他所愿。
虽然他知道冗兵的危害,但国朝现在的岁入起码是撑得住的,还没到必须更易的时候。
如果按照他的意思,这等事最好是教给下一任首相来解决。
要相信后人的智慧。
他呢,年纪大了啊,这种大风大浪,最好是能少则少。
如今,自他上书‘裁军’已经过了一旬左右的时间,丁谓明显感觉到了军中的燥热。
哪怕此次‘裁军’的对象是厢军,但情绪是具备传递性的。
不要把别人当傻瓜,把别人当傻瓜的人才是傻子。
几十万禁军中总有几个聪明人,现在‘裁军’的刀割在了厢军头上,焉知下一次会不会割到‘禁军’?
稍微读过一点兵法的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当然,躁动归躁动,军中的情况还没到生乱的地步。
这并不是丁谓最担心的事。
他担心的是官家的态度。
‘裁军’,先帝不是没有做过,但碍于种种原因,每次裁军都裁的不够彻底。
并且,先帝裁军也是登基很久之后的事。
似官家这样刚刚登基,就打算‘裁军’,丁谓不知道官家到底是年轻气盛,还是另有深意。
两种可能中,丁谓更偏向前者。
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嘛?
他年纪那会,同样是意气风发,尤其是东华门外唱名的时候。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恨不得登上云梯,一朝入宰辅,以此实现胸中的抱负。
‘希望官家只是年轻气盛。’
相比于这一点,丁谓更担心官家是另有深意。
做臣子的,理想中的帝王应该是致君尧舜上,垂拱而治。
毕竟,‘雄主’可不是那么好伺候的。
拥有凌云之志的雄主,往往意味着变革。
中上阶层最怕的便是变革。
也许,变着变着,自身的利益就受到了损害。
身为既得利益者,丁谓自然是不想看到这一点的。
然而,这些事并不是他能左右的,随着太后的渐渐隐退,丁谓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强。
局面已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借内侍之口,让自己策动‘裁军’,这是少年人能做到的吗?
这种手段,简直是老辣的不能再老辣了。
易地而处,丁谓自问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官家今年才十来岁啊!
再过个几年,官家的帝王心术又会高到何种程度?
无法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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