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之后,太宗、真宗也继承了削弱相权的宗旨。
到了官家这里,宰相的权力更是被打压到了极致,频频绕开中书,便是最明显的征兆。
位置决定了想法。
吕公弼出身东来吕氏,仕宦之家出身的他,自然是站在了士大夫的这边。
君权过大,该如何限制?
在传统的儒家观念中,造反肯定不是正解。
劝戒,才是正途!
如何劝戒?
当然是联合百官,一起向朝廷,或者说官家施压!
天子,虽然是天下共主,但执行天子旨意的却是士大夫。
如果没有士大夫,天子的旨意还能如愿施行吗?
怕是不能。
想到这里,吕公弼心中疑惑顿解,而后,他稍作思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爹爹,南北之争,是不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吕夷简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仅凭一句‘太祖为何设立参政’,宝臣便直接堪破了问题的核心。
同时,‘暂时’两个字,更是妙不可言。
南北之争,说白了是话语权之争,或者说是先进者和后进者之间的争斗。
只要没有达到一个平衡点,南北之争是不可能停止的。
眼下的合流,不过是‘外力’的作用。
一旦‘外力’消失,或者减弱,南北之争必然会再起,并且永无止境。
未来,即便没有了南北之争,也会有其他的派系争斗。
毕竟,饼只有那么大,有的人占得多了,就必然有人占得少了。
而人心的贪欲又是无止境的。
占得多的那一方,只会想着占得更多,更多。
面对如此‘窘境’,少的那一方,怎么可能甘心拱手相让?
所以,斗争便来了。
至于,那个平衡点,也只是理论上的存在,现实中,永远不会有那个平衡点。
……
……
……
福宁殿。
李杰并不知道南北士人即将合流的情报,因为此事太过隐秘。
吕夷简和丁谓都不是蠢人。
似这等大事,肯定是越隐秘越好。
他们压根就没有私下见过面,毕竟,他们的位置太过敏感,如果两人真的私下约见。
即使行踪隐秘,也有可能暴露。
故此,哪怕是在政事堂中,他们见面也没有谈论过此事。
有的只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像是足球比赛中的默契球,双方看似踢得很是激烈,但谁也没有率先攻破对手的大门。
直到终场,也许是零比零,也许是一比一,二比二,反正最终肯定是以平局为收场。
傍晚。
李杰正在看着西北地区最新的军情,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只见雷允恭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后立刻汇报起了辽京的动向。
“官家,中京那边传来了最新情报。”
“辽帝醒了,并且亲御永安殿,召见群臣。”
此时,雷允恭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战争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