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妨玉端正跪着,听闻陛下问话,当即叩首后缓缓答道:“武夷茶本身不会令陛下上火,反而武夷茶有明目益思,提神醒脑的效用。”
“茶是好茶,只是陛下连日来具都用的武夷茶,临近年关,诸事劳碌,茶叶的分量已是往常的数倍。夜间自然难以安眠。”
“夜间难眠,便易上火,奴婢幼年时不懂事,贪多喝了母亲的浓茶,一宿不曾睡,第二日嘴上起了火疖子, 还喝了许多药调理。因是想着了自己,奴婢才问了太医院的太医,为陛下多备了一份竹叶煎龙井。”
“绿茶与淡竹叶本有清热去火之效,用淡竹叶与窖了三月的山泉水煎煮,去除烈味,而后冲泡明前龙井,便能取两份去火清热之效且不留余苦的好处。”
皇帝日夜批改奏折,最喜浓茶,提神效用好。
但架不住皇帝日夜批改奏折,熬夜熬久了,吃的荤腥又多,上火是必然的。
没见钱公公嘴上都起火疖子了?
皇帝点点头,这话也算圆的过去,剩下的不必追究,有这份心,还算不错。
随手指了盘桌上的糕点,说是赏她的。
赵妨玉再次叩首谢恩,才捧着那盘被皇帝用过一块的金玉糕出来。
小全子缩着脖子在外面吹冷风,见赵妨玉捧了碟糕点出来,心中也替她欢喜。
周围几个小太监也都瞧见了,悄悄对了个眼神,又低头缩手在雪地里站桩当差。
赵妨玉将点心放进食盒里,一路走回值房,人还没到地方,消息已经传到尔清与芳若耳中。值房门前,尔清与芳若一身浅蓝宫装,站在风雪中看着赵妨玉撑伞一步步走近。
尔清不忿,两人一道当差,赵妨玉先一步得了陛下的赏赐,明晃晃的压了她一头。
当初刚来御前时,谁不说她好呢?
结果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先是几罐子冻伤膏哄好了小全子他们,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得了陛下的赏……
尔清气的手都在抖,面上还强撑出笑来随着芳若一道恭喜赵妨玉。
赵妨玉脸上笑的灿如窗外红梅,她本明艳,只是日日不饰妆粉,又故作老成,做些老气横秋的打扮,如今一小开,唇红齿白,眸如灿星。同样的浅蓝色宫装,赵妨玉就是比她们穿的好看。
赵妨玉笑的越高兴,尔清看着便越刺眼。
“你差事一向办得好,得赏赐也是应该的。”
回到屋中,赵妨玉将陛下赏的金玉糕分了些给芳若和尔清,脸上仍旧笑的明媚:“我得了赏,是姑姑教得好,这赏也带着姑姑一份呢。”
尔清不满的哼唧一声:“可是叫我沾了姑姑的光了,否则这御赐的糕点,我哪里能用上?”
赵妨玉笑意不减,下巴轻微抬了抬,并不如往日里的棉花模样:“我得了赏,自然是茶房上下的人都有功劳,若不是有你们在,我哪有心思弄那些呢。”
赵妨玉话说的滴水不漏,看着尔清隐隐嫉妒的眼神,脸上笑容不减。
尔清蠢笨,胆子也小,和家中的妨云有得一比,目光短浅,不必多费心思。
这样的人,不算好,也算不上坏,把刀子塞到她手里,也不知道杀人。
就像下雨天后爬过窗台的蛞蝓,无毒,但就是会不定期冒出来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