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个被找茬找到门口的可怜商人,今日她家的掌柜无端被罚,明日,她便要整个上京都知道杨潇翡仗势凌人的做派!
赵妨玉盈盈一笑,干巴巴的老大夫在众人眼皮子地下,净手,扶脉,皇家脉案不好公之于众,但是一样一样将杨潇翡的过敏之物,一一问个清楚明白,确实不妨碍的。
下一刻,是大夫还未问完,三皇子府的管事便来禀报,说是宫中的贵妃娘娘赏赐了东西下来,需的杨潇翡回家去。
杨潇翡面色不大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看她的眼神宛如在瓦子里看杂耍的手艺人一般!
她堂堂宰相千金!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贵妃娘娘的人跟在外面等着,杨潇翡随手赏了几个小玩意儿,便跟着府里的人离开,赵妨玉则是当场着人将孕者敏症等相关禁忌者不得入内的消息贴在门边的白墙上。
花草宣配上清丽的梅花楷,往后再有想要借机行事的,对上这明文写出来的规矩,也不好再推脱什么。
以防万一,赵妨玉派人去打听了一位风评极好的大夫,坐镇十四州,若是真有那一日,有敏症者或孕者在十四州出了事,也能最快出诊,免得酿出祸事。
“钱姑姑那里,派人去京兆尹将人赎出来。”
“今日去喊我的那个小孩儿和小豆子,去照顾钱姑姑,工钱照发,钱姑姑也是。”
一身青绿色百迭裙的杨姑姑心中松了一口气:“东家仁善。”
钱姑姑此番伤的极重,被打成那样,说不得还要落下些病根,即便如此,也说不得杨潇翡什么,算求告入门。
若是赵妨玉再不管她,怕是花完了手里的银子,便真要活不下去了。
赵妨玉将店里的大小管事都叫后院中的一处,春芍关门,众人面面相觑。
已然有人面露难色,约莫是被杨潇翡的做派吓到,惶惶不安,如惊弓之鸟。
赵妨玉不是万恶的资本家,松下茶盏的第一句就是:“钱姑姑受的是无妄之灾,养伤期间,工钱照发,若是治不好,十四州往后也养她一辈子。”
她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得分明,一时间皆有些怔愣。
“一辈子?”
赵妨玉眼也未抬:“自然,她在十四州受的伤,自然有十四州为她养老。你们也是。”
“若有那一日,因十四州的客人伤了你们,落下伤病,往后余生不必儿女,十四州养你们一生。”
“我在江南置了大宅,十四州的人,若有钱姑姑这般的,便养在我江南宅院中,衣食住行,皆有十四州替你们兜着。”
“舍不得京城的家人,我京郊也有庄子,总不会叫你们露宿街头,无处可依。”
赵妨玉来时便看过了,杨潇翡喊人行刑的侍卫手上恐怕有功夫,钱姑姑往后还能不能走动,尚未可知,不过钱姑姑受的是无妄之灾。若是她不在十四州做事,在旁的地界,这灾祸也轮不到她。
说到底,杨潇翡的目的也不过是给她找茬,寻了个由头故意打她的脸罢了。
杨姑姑站出来,暂时道了声东家仁善,身后还惶惶不安的人也因赵妨玉的话被安抚下来。
原来还有东家……愿意养她们一辈子?
赵妨玉出手阔绰,十四州的人再清楚不过,三节两礼,月例银子,甚至连十四州中每人两件的衣衫,都是上好的棉布配了些缎子!
钱姑姑人缘好,人群中几个眼眶都哭红了的管事姑姑闻言,更是喜极而泣,对着赵妨玉连连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