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钓鱼是不可能保住鱼饵的。
赵妨兰一旦被查出,整个赵家都要跟着赵妨玉一起跌落泥潭。
即便是赵悯山再疼爱赵妨兰,利益当前,家族在后,他不可能,亦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成为废物的赵妨兰,而舍弃整个赵家,舍弃自己将来唾手可得的仕途。
赵妨玉一路上都安静的厉害,也毫不掩饰自己从未打算放过赵妨兰的心。
当日不曾手刃赵妨兰,是她羽翼未丰,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如今时机已到,她亲自来送赵妨兰上路。
转过头见梅循音正在打量她,赵妨玉将匕首插回去:
“嫂嫂不必试探我,我亲自来,便是与你一道分担的意思。”
在赵妨玉看来,梅循音对梅家的在乎可能也就比皇后差一线。
她当日能为了让梅家不站队周擎鹤,继续在朝中保持中立,当机立断疏远了自己这个鹤王妃,今日能为孩子站上她的船已经算是梅循音极大的突破了。
“我之过错,在我一人,与家中无关。”
“若不牵连家中……我也不会让你一人担着。”
梅循音再紧张梅家,也不会忘记当日事发时,是赵妨玉替她惩治了赵妨兰与张姨娘。
赵妨玉笑笑没说话,面上已然有了浅淡的驼红。
梅循音是被礼教熏陶着长大的姑娘,被这个父权社会腌制的极其入味。
小主,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出乎赵妨玉的意料。
她原先还以为自己还要多费唇舌,没想到梅循音答应的这样干脆。
毕竟大族之中,即便是杀人,也多是仆从动手。
自己拎着刀往上冲的,就是武将家的姑娘也没这么不讲究。
她曾听闻,孩子是母亲最大的囚笼,当初她还不信,如今倒是信个彻底。
马车晃晃悠悠出城,一出城门,赵妨玉便道:“路途远,为防止外人察觉,嫂嫂与我共乘一匹吧。”
鹤王府有马场,赵妨玉平日里会在马场上跑一跑,无事时跟着十四娘她们去林子里打猎,骑马还算可以。
悬壁和周围冒出来的这些护卫都是男子,不方便带着梅循音,赵妨玉也没打算将自己嫂子交给外人照顾。
人是她带出来的,她得负责。
梅循音诧异的看向赵妨玉,没想到她也会骑马。
“不必,君子六艺,我也是学过的。”
梅家子弟无人不习君子六艺,只是不对外言明。
如此一来,更是简单,一行人策马往庄子上去。
天色将暗之时,才匆匆赶到庄子上。
庄子里安静的很,周围人都被打点好离去。
赵妨玉与梅循音具都披了一件黑色斗篷,缓缓推门而入。
赵妨兰在这庄子里不人不鬼的活着,她身上的气味难闻,平日里下人都不愿过来,也不愿在这边住。
这个点儿来人,赵妨兰几乎从未遇见过,艰难的抬头望去,便看见一张让她目眦欲裂的面容。
在她的视角里,赵妨玉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唇色红艳到仿佛荒郊野外刚吸食了路人鲜血的女鬼!
赵妨兰情绪激动起来,先是对着赵妨玉呜呜啊啊的喊了两声,随即又害怕的发起抖,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喊,也只喊出一些破碎的气音。
赵妨玉戴上兜帽,在赵妨兰的惊恐的眼神中,递给梅循音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吐出一句让赵妨兰吓破胆的话:
“许久不见,我来送三姐姐上路,为我姨娘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