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你当真愿为我这般冒险？”

孙无邈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为你？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

楼云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般说来，倒真显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孙无邈冷哼了一声，道：“你搞清楚，我答应救你并非是你真有那般顺眼，只不过是我觉得挑战我自己是件有趣的事而已，而你,”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楼云寒，“不过就是我的药人而已，药人你知晓是什么吗？”

“知晓”。楼云寒点了点头。

若孙无邈真只是将他当做药人，楼云寒心中倒还轻松了些，如此他们便是互惠互利， 倒也不存在什么恩仇了。

楼云寒手轻轻搭在他的灵府处，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坚定地看向孙无邈：“我不愿就此平庸，便是只有一线生机，我也还是想要试一试，所以，我愿意去。”

孙无邈瘪了瘪嘴：“说得好像我求你去似的，你要清楚你就是个累赘，这一路还不是得我保护你！”

楼云寒十分顺应地朝孙无邈拱手：“那在下就劳烦神医多加保护了！”

“哼。”孙无邈放下手中的酒，拍了拍手便站起来道：“既决定了，那就给你一日的时间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卯时我们便在城门外汇合。”

说罢他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先说，我只负责解你的毒，你若是自己没本事走出这四方城，那我可不管。”

楼云寒笑了笑：“这是自然，神医只管放心，明日卯时我自会按时前来！”

两人约定好后，楼云寒便回到了他的落脚处贱卖了一些他的家产，不过他不敢动作太大，因为他也不知楼商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有关于他的信息，更不敢担保他从前的属下没有出卖他，故而他也只是将他现住的宅院卖给了牙人馆。

树人国山高路远，一路过去定是要花费不少银钱，楼云寒的储具当初遗失在了青云之森，现下他自是不敢冒险去找，好在他宅院中也还有些钱票，总归能应付一段时日。

只是这一去，便有太多的不确定，他甚至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报仇。

按理说，他走之前还是该去他娘坟前看一眼的，只是他们母子之间向来也是无甚可说，楼云寒身上的毒他也无法大度地不计较。

他想了一会儿也就想通了，既然从前他们便是装模作样地做母子，人死缘灭，倒不如就此两两相忘。

处理好资产回来已是黑夜，楼云寒简单收了一个包袱后便去客栈开了一间房间，他倒在床上和衣而眠，明明已十分疲惫，却因心中忧思太重，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另一边祁无妄自城中回去后也收拾好了行李，不过他不是原主，对这间宅子里的物什并无留恋，便也只带了几套衣服和锅碗餐具等实用之物收入了纳戒中。

走之前，他去到了原主爹娘的坟前给原主的爹娘上了炷香，烧了些纸钱，替原主尽了最后的孝道。

这一遭是告别，也是了结，从此以后，他便只是祁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