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做了个怪梦,我觉得它值得一记。我不清楚梦是不是真有什么含义。你可能会以为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当时就在掌管艾奎斯陲亚梦境的生灵身旁,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问她,但我没问。要是我想提问,那我要问的问题可就太多了。
梦中,我身处一片黑暗阴沉的荒原,漫无目的地穿行其间,但我走了几个小时也没见到另一张面孔。狂风在我身旁呼啸,而我除了裸露的皮肤,就只有一层简陋的动物皮革帮我抵御寒风。大雪纷飞,厚度深达我的膝盖,饥饿也在折磨着我。我渴望得到肉食,但我的胳膊在严寒中无力挪动,根本无法用力掷出长矛让我猎捕到任何猎物。
最后我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死亡面前屈服,倒向雪地。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有一个身影在此地等候着我,我差点摔倒在他身上。是汉,但他比我记忆中还要硕大和健壮,在飘散的雪花中我能看到他的牙齿反射着白光。我知道我注定死去。
“我看见了你的挣扎。”他说。“我看到你缺乏在黑暗中的捕猎能力。你犯下了大错,只追踪你能看得到的大型猎物,却放过了更容易捕捉的小动物。让我加入你,我们将会一同生活、一同捕猎。请向我宣誓你的友谊,联合起来我们将战无不胜。”于是我弯折我的长矛,把它缠在他的脖子上(别这么看我,当时我感觉这还是挺合理的),从此我们结为联盟。在我们的共同合作下,没有生物无法征服。我不再饥困,也不再担忧自己会在夜里被猎食者吞食。我们不停猎杀,共同将毁灭带给任何与我们对抗的生物,直至最后没有任何动物幸存下来。
这种生活并不持久。冰冷荒原中的猎物被捕食殆尽,积雪也在我眼前融化。我在齐膝深的扬尘中艰难跋涉,在我身旁,汉的皮毛也沾满泥土,眼睛被灰尘遮盖。我们不停猎捕最大的食物来源,现在它们已经全数灭绝,我能找到的浆果和其他果实也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我们再度面临饥饿的威胁。最终我无力前进,倒在一片草地中央,静待死亡来临。
四周的野草迅猛生长,盘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女性形象。“你因何饥饿?”她问道,声音好似数以千计的谷粒在齐声低语。
“人们太多了。”我答道,“而猎物却极度稀少。我们重复着捕猎和生育的循环,现在我又再度面临饥荒,我和狗都将饿死。你是谁?你为何要在意这些?”
“我是小麦。”草说道。“我只是种罕见又柔弱的野草。我没有硕美的果实帮助传播种子,也没有力量对抗其他野草。如果独自生存,我也将灭亡。”她向我伸出手。“请为我而战,我将满足你们饥困的后代。”
我接过她的手,将它种在地上。这片土地从此喂饱了整个世界。
我和狗不再忍饥挨饿,但我们也不再捕猎了。我随后还遇到了许多种生物,而他们大多太过顽固,不愿与我交涉。最终所有不愿向我屈服的生物都或是逃离,或是被彻底毁灭,不留一丝痕迹。
但我仍不满足。在一个静谧的夜晚,我坐在地上仰望星辰。我对星星产生了好奇,于是我走上最高的山峰,爬上峰顶最高的树,但我还是触碰不到它们。我找来附近最大的石块,用尽气力把它掷向天空,但我还是打不到它们。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知道我将永远困于无知。
绝望中,我又感到我将注定灭亡。那块漆黑一团的大石头就躺在我脚边,它代表了一次失败的尝试。我擦了擦它的表面,想把它赶紧扔掉,然而它却露出了它的内部:一块与我见过的任何岩石都不同的石头。“你因何绝望?”
“我们一同克服了许多阻碍,”我说的是我和狗,“但世界上还有太多地方我们根本无法触及。如果生命的界限已被画好,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浪费时间继续生活下去?”
“拾起我,”铁矿石向我伸出手说道,“我们将共同征服世界。”于是我也伸出手接过它。
梦就在这里结束了。我不清楚它有什么具体含义,但我觉得我也许应该停下来别再继续扫读哈佛经典了,它们可能会对我的潜意识造成奇怪的影响。原先在艾奎斯陲亚还不太远的时候,我常常想也许露娜还在尝试与我交流,因此我做的每一个梦可能都有什么寓意,但现在那个宇宙已经漂远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大概不该胡思乱想。另外我也不觉得露娜知道这些事情:我从来没告诉过她们我的种族的历史,至少不是像这样。我们只谈了不到五个小时,这还得算上她向我说明真相和晚上我与她和她的姐姐见面用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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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类,”她们这样说道,“你是意志和精神、梦想与灵魂。”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从来没告诉过我我的记忆力会有什么改变,她们也没告诉过我她们的法术能让我从穿刺伤和交通事故中幸存。肯定有一些基本规律在其中起作用,没错吧?我们对物理规律的了解确实很浅薄,但我不觉得它们会有什么巨大改变,这里总归还是同一个宇宙。就算我看见了真正的魔法,我也不会把我之前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都抛之脑后。
当时目击者只有瑞利一个,只有她知道实情。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今天是个大日子:我把我从书上了解到的有关她的种族——幻形灵——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明天我也会告诉其他人,但我担心他们对此会有什么反应。她在字面意思上就是吞食情感的寄生虫,艾德的虚弱(我自己偶尔也有这种感觉)因此得以解答:这是因为有她在我们身旁。这不算什么大事,还不至于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效率,但想想看,到时候我告诉大家她正在吸取我们的灵魂,吸走浮在我们灵魂表层的少许情感时,他们都会有什么反应。好吧,这个解释大概是有点蠢,但也许也没那么蠢。
我不太清楚为什么我会觉得我和瑞利有很多相同之处。别TM说这是因为我们的年龄最接近,你要是敢这么说我就敢用我这只陆马蹄子把你的脸盘打碎。也许是因为我们现在都是怪胎,虽然我不是因为某些我无法控制的原因,而是因为我张开自己这张大嘴傻傻地发话才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也许是因为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