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钟馗大步踏入,我终究没能忍住,泪水跟决堤似的哗哗往外流。我一把推开鬼差,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奔至钟馗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见他安然无恙,心里那块跟大石头似的沉重负担这才“哐当”一声落了地。
心下暗忖:亏得你来得及时,不然我那两片迷人的屁股可就保不住啦!说不定被当成肉夹馍的馅儿给折腾了。
钟馗瞅见我,满脸嫌弃,那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一只乱蹦跶的癞蛤蟆:“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我赶忙抹掉眼泪,满心委屈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我还以为你……”
钟馗一脸不屑,翻着白眼说道:“以为什么?以为我挂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本天师能栽在那小玩意儿手里?我又不是纸糊的!”
“那鬼婴怎会冒出来?”
钟馗舔了舔嘴唇:“都怪你们送的酒,本帅一不小心喝多了。”
啥?合着我被人开膛破肚,还满心内疚觉得牵连了钟馗。结果他居然是喝多了。我气得差点跳起来,心里头那股火就跟火箭似的往上蹿,刚要发火,钟馗摆摆手示意我暂且别吭声。其实我哪能晓得,人间的酒哪能灌醉神仙。钟馗这般作为,实则另有深意。我心里嘀咕着:“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迷魂药?”
钟馗大摇大摆地坐到龙书案上,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声音大得能把胆小的鬼吓出心脏病来。那个被扔进来的怪物吓得浑身直哆嗦,就跟触电的蚂蚱似的。
钟馗咧着嘴说道:“哎,你们这几个丑八怪,人家都报了本天师的名号,咋还把人给我抓到这儿来了?你们是不是眼神不好使,还是耳朵里塞棉花啦?”
趴在地上的怪物满心委屈,都快哭出来了,说道:“阴帅息怒,小的们着实不知他是您兄弟。我们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有耳不闻仙音嘛!”
“就算你们不知,难道没瞧见他阳寿未尽?阳寿未尽,就直接给送到善恶司来了?你们这脑子是被浆糊堵住了吗?”
趴在地上的那个怪物肚里有万千委屈却不敢吐露,此刻心里把他那十几个兄弟骂了个遍。心里想着:“这群没义气的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把我一个人扔这儿背黑锅!”方才钟馗从鬼门关回来时,他那十几个弟兄把这事儿当作笑料讲给钟馗听。哪承想钟馗说确有此事,他那十几兄弟立马一溜烟全跑没影了,那速度比火箭发射还快。正巧赶上把我扔进善恶司,回去报信的这位。钟馗二话不说,揪着他就像拎小鸡似的赶来救我。
见地上的怪物不敢言语,钟馗转头看向肖判官,那眼神能把肖判官盯出个窟窿来:“还有你,要不是俺来得及时,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这小兄弟扔油锅里炸了?你是不是想尝尝本天师的拳头?”
没曾想肖判官面不改色,心里估计在想:“我可不能被你吓到,不然这面子往哪儿搁?”:“帅爷,地府的规矩您想必是清楚的。既然进了这善恶司,小的必须秉公执法,评判善恶,依规惩处。不论是生魂还是亡魂,都一视同仁。况且进了鬼门关,进了这善恶司,再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我这也是按规矩办事,您可别为难我呀!”
钟馗瞪大眼睛,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哟,还敢跟老子叫板。去把你们家老崔叫来。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不用叫了!老夫这不就来了嘛!
话音未落,只见厅后缓缓走出一个白面书生,一缕山羊胡显得格外精神,就像挂在脸上的小扫帚。同样身着大红袍,左手拿着一个本子,右手握着一支笔,来到龙书案前稳稳坐好。鬼差们纷纷行礼“崔府君好!”
我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情绪能表达此刻的心境。此人正是冥府四大判官之首的崔珏崔判官,拿的那个本子正是赫赫有名的生死簿,而那支笔便是断人生死的勾魂笔。真没想到笔断阴阳之人竟是个白面书生,我还以为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呢!
崔判官稳稳端坐,对着龙书案上的钟馗说道:“圣君,要不您先移步?您这般,让兄台我如何断案?您这是要把我的场子给搅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