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忍待在那气氛压抑的殡仪馆内,去直面众人那悲悲切切的表情。于是,我悄然躲至门口停车场的一片树荫之下,静静地等待着。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仿佛在地上跳跃着的金色小精灵。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什么。
就在这宁静的时刻,一个年轻人缓缓走来。他的胸前佩戴着一朵洁白的花,那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显然是刚吊唁完毕。他低垂着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捉摸。
他并未察觉到我的存在,而周围也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似乎在为这寂静的场景增添一丝生气。年轻人走到车旁,他的动作有些急促,仿佛心中藏着什么急事。上车之际,他猛地一把扯下胸前的白花,那动作充满了决绝。白花被他无情地扔至脚底,接着,他又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将其踢进车底。这一连串的举动让我大为诧异,心中不禁涌起无数个问号:这是谁呢?瞧这模样,莫不是在给情敌吊唁?带着这份疑惑,我开始暗暗留意起他。
自灵肉合一后,我的听觉变得极为敏锐。此时,尽管相隔一段距离,却仍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只听他恶狠狠地说道:“这个老东西,终于死了。当初不过因上学紧张拿了他几千块钱,竟没完没了。人人都说我是因一个破蹬三轮车的才改变命运,老子能有今日,全靠自身努力,与他何干?才几千块钱,就成了天大的恩人,呸!”听到这番话,我的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怒火,这是从哪儿冒出的混账东西?他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我紧紧地握起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教训他一顿。
见他似乎在等人,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迈步上前。我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宁静的氛围。来到车旁,我轻轻地倚靠在车门上,然后用手指轻敲车窗。那敲击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年轻人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问道:“你找谁?”
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微笑着说:“您是武老爷子曾经资助过的学生吧?”
他微微一愣,然后点点头,脸上瞬间挂上了悲伤的表情。他的演技真是高超,让人几乎看不出一丝破绽。他说道:“是啊,他是个好人。若不是他,我无法完成学业,也不会有今日成就。今日是他老人家出殡之日,我定要来相送。”说完,竟还掉下几滴眼泪。天呐,这演技简直神了,若不是方才听到那番话,此刻还真会把他当成忠诚孝子。看着他这副虚伪的模样,我的心中充满了厌恶。
我笑而不语,缓缓俯身。我的动作很轻缓,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我从车底掏出那枚小白花,然后用力扔到他脸上,说:“你还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啊!”
他顿时慌了神,脸色变得煞白。他迅速推开车门,那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慌乱。他从车上下来,恶狠狠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他说:“你是谁?想怎样?”
我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我说:“你管我是谁?我奉劝你,上有天,下有地,说话时摸摸自己的良心。有时一分钱都能救人命,何况你平白受了人家那么大的恩惠。你可知武老爷子为挣那几千块钱,要蹬多少路?你如今好了,一脚油门下去,真以为就能比他老人家走得远?”我的声音很响亮,在空气中回荡着,仿佛在质问着他的灵魂。
听完我的话,他愈发慌乱,身体微微颤抖着。他说:“你听见了?你怎么能听见?”
“我怎么就不能听见?”我的语气坚定,充满了自信。
就在这时,他望见远处走来一人,整个人瞬间呆滞。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迅速掏出钱包,那钱包在阳光下闪烁着皮革的光泽。他的手有些颤抖,胡乱抓出一大把钱塞到我手里,说:“这钱你拿着,赶紧走,别坏了我的事,否则对你不客气!”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那中年人步伐稳健,气质不凡。看到来人,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充满了惊讶。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怎么会是他?
我揣起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未离开。来人见到我,也是一惊,随后高兴地紧走几步。他的脚步轻快,仿佛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来到身前,他一把拉起我的手,那手温暖而有力。他说:“小兄弟,怎会在此见到你?”
我也满心欢喜地说:“李叔啊,怎么是你,刚才没看到呢!”
来人正是李叔,他高兴地指着惊愕的年轻人说:“这不是武老爷子的追悼会吗?我一直敬重他的为人,可惜无缘相识。近日正好来此办事,小王曾受他老人家帮助,跟我说要来送送,我一听,便也跟着来了。只是事情较多,小王还想多待会儿,我赶时间,只好委屈他先送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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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心慌地说:“李总您客气了,您不是还赶飞机吗?路上不好走,咱们赶紧出发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叔说:“不差这一会儿功夫。他乡遇故知,小兄弟啊,你为何会在此?”李叔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心想,此事太巧了,真没想到这个混账东西竟是李叔的员工。方才还想着如何教训他,这下有办法了,真是老天开眼。我微笑着说:“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李叔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看灵堂,又看着我说:“你不会是……”
我点点头说:“下面也很重视,特地让我来接。”
李叔说:“懂了,那你忙你的,等回去咱再聚!”
我拉住李叔说:“这位是您的司机?”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想要确认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李叔说:“不是,他是我们分公司的一位经理,年轻有为,而且知恩图报。我来办事就是他一直陪着。”
我轻蔑一笑说:“李叔啊,您这人没老,眼睛倒是花了。”我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对这个年轻人的虚伪感到无比愤怒。
见我表情不对,小王更慌了,赶紧说:“你怎么和我李总说话呢?”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
李叔也看出我不对劲,冲着自己手下说:“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要乱说。小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李叔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说着,李叔把我拉到一边,避开那个年轻人。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李叔能够看清这个年轻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