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司大人,您的意思是……我爹不可能倒戈?”
孟念沫看向李月白。
当初他们都看到了,是孟不留放走的沉乌。
李月白想了想道:“不是……沉乌中止大劫的那十天里,你爹曾经找过我。当时他和我都认为,关于大劫我们不太可能能度过。所以,总要想想别的出路。 ”
“所以你爹当时的想法时……假如我们所有人都输了。留几个人假意投降天井下的世界,也算是一种希望。你爹是个聪明人,又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纵然我是他姑姑,但他做起事来绝对不会感情用事。”
李月白将之前和孟不留的谈话和想法说了出来。
顿了顿她又道:“你爹当时见我已然陨落……便又决定进行之前的计划。我始终相信,你爹不会背叛我们。”
“真的是这样吗?”
孟念沫听罢, 显得有些恍惚。
如果真是按照李月白所说,那孟不留从某些方面来说,假意投降天井下的世界算是一种忍辱负重。
可这种忍辱负重会有意义吗?
现在谁都说不上来。
而提起孟不留,李月白也显得恍惚。昔年,她从洛樱手里接过孟不留,答应那位老姐姐照顾好这个孩子。
现如今,她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了苍流县,但孟不留却不在了。
众人见李月白沉默,又都不再言语 ,或者说不再去提孟不留的事。
李月白沉思一会儿又道:“对了,如今天下虽然安定。但说不定下一次大劫也会很快到来。”
从褚芳的嘴中,她知道了很多事情。
天井下的世界,每一次发动大劫都要做很多准备,再加上那个世界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会受到这个世界的阻拦,发动大劫的准备时间往往就需要至少上千年。
可最近的这两次大劫,对方却是只用了几百年不到的时间就发动了第二次大劫。
很有可能,接下来也只是几百年时间,下一次大劫就会到来。
现在,随着李月白的苏醒。
她也开始思考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
当时沉乌出现发动大劫后,他当时明显是停顿了一刻钟的时间。
那一刻钟时间里,沉乌任凭他们出手,他只做防御,这绝对不是沉乌仁慈。他那一刻钟时间,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他在等待什么?
李月白实在想不通。
她又思考了少许时间,回忆着褚芳当时的话。
褚芳说,他们发动大劫二十四行列中一共来了七个人。七个人中已知的有沉乌,血屠等已死去的五人,这一共有六个人的去向,她是知道的。
“不对。少了一个人……”
李月白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众人听。
众人闻言,左永固道:“李掌司你指的是……”
李月白道:“大劫之时,与我交手的褚芳告诉我。大劫发动他们二十四行列之中,来了七个人。可现在我们已知的只有六个人。”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确实,大劫之中二十四行列中的七人,他们只见过六人。
少了一人。
那么少了的那个人去了哪里?
李月白忽然明白,沉乌停顿的那一刻钟在做什么了,他那一刻钟一定是为那消失的第七人创造时间。
难道是他准备将这第七人作为暗子埋伏在暗处,为下次大劫做筹划?
目前不得而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消失的这个第七人就遗留在了他们世界。
这个人必须找到。
李月白随后将她的想法说给了众人。
度过一场大劫,本应该是劫后余生感到庆幸的。
但不知为何,众人却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
一个沉乌已然让他们如此头疼。下次大劫,要是天井下二十四行列之中排名更靠前的人出现,他们该如何应对?
李月白倒是也想去找到那第七人。
只是,她每天只能活动一个时辰,且不能离开燧火太远的距离。
……
通州,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
一个面相狰狞,脸上蓄满毛发的大汉一路向北而来,显得风尘仆仆。
大汉像是赶了很远的路,在走到官道的一家茶水摊前坐了下来。
现在这个世道,自十年前开始就乱的很。一般的平民百姓早就不敢做什么抛头露面做生意。
所以这开在官道上的茶水摊很值得怀疑。
但大汉却是对着这一切充耳不闻,随意坐下,问店家要了一碗水酒喝了起来。
更似乎他不知道,他茶水摊里面的店家分明露出凶相对着身后两个伙计道:
“这大个子穿的倒是华贵。应该是个有钱的。我在他茶水里放了迷药,只需小半刻钟就会发作……”
另外两个伙计笑道:
“三当家要我们在这儿踩点,说有肥羊过来必须要报告他!但是好处怎么都能让他捞走?我们喝西北风!”
“就是!就是!这大个子我们杀了他!好处我们三个一起分。”
他似乎是正在想某件事情,并且想的出神,连不知什么时候他对面又来了一伙人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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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来的这伙人,有百来多人,且都是骑马而来,身披胄甲,看着来头很大。看着像是某个割据一方大人物手下的兵卒。
为首的是个手中持枪,一脸长须青年汉子。像是这些人的首领。
看着这些人像是正规军……
但其实不然。
就见他们所骑马身上驮着粮食,鸡鸭之类,应该是刚刚从前面路过的地方劫掠了一番。
似乎乱世就是这样。一群兵卒在哪儿打仗,就抢到哪儿。
那首领青年更是从马身上取下一个麻袋扔在地上,解开后大笑道:“这么个穷地方,前后被抢过七次……没想到还有个漂亮娘们给我剩下了!不知道是前面那些人眼瞎,还是不识美人!”
就见麻袋里,果然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虽一身粗布衣,脸上沾染了泥土,但看得出来面容清秀。
一群军卒见此,原地吹起口哨,并且挥舞起了手中的马鞭大笑道:
“哈哈哈……马主薄,今日这小娘子可都得嚷弟兄们开开眼啊。”
正常女子若是看到这些多少肯定会显得惊恐。
但那位少女却是反手叉腰,朝地下啐里一口唾沫,冷笑道:“真当老娘我还是什么新娘子啊……我啊!已经给人家当过五回新娘了!什么督军啊,又是什么山大王,老娘都见识过了……就你们,你们这个主薄又是个什么官,是不是自封的?告诉你们,老娘睡过的男人,手下兵最多的有一千人。你们……呵呵,算什么东西?”
为首那青年首领闻言,先是一愣。
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看似清秀单纯的少女,却是显得泼辣老练。
尤其是少女拿他和其他人做对比,他多少显得有些生气。
他道:“你跟过那些男人那么厉害……怎么又落到老子手里了?小丫头片子嘴倒是很硬!你知不知道这么和我说话,待会你是什么下场?”
“他们啊……都死了啊。如今这世道,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再得瑟,说不得睡一觉半夜就被人砍了脑袋当夜壶。至于你……老娘就这么和你说话怎么了?你们男人想什么,我会不清楚?要不你杀了老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