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飞禽传书专用的丝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有人在轻声诵读:
云朝靖康二年,杨氏麾下作乱,乃雁门派系将领二十二人,于暗中勾连谋划意图哗变。
然则士卒将要响应之时,老帅宗泽断然现身阻止。
此白发苍苍老帅,英姿勃发不弱当年,持大刀,登高台,断喝质问士卒曰:“尔等自入杨氏效力,兵饷钱粮数倍于前,家中老小迁徙来此之时,主帅尽皆予以相应照顾,大开方便之门,资助落户钱粮,老夫要问尔等,受恩岂可叛乎,汝之爹娘爷老,如此教导做人么……”
高台断喝,怒发皆张,于是八万精兵羞愧掩面,兵器尽皆投地跪而认错。
于此同时,二十二位叛将又惊又恐,皆知阴谋败露,顿时仓皇而逃,然则在其逃窜之时,赫然见一少年手持银枪,月下而来,闲庭信步,随即枪出如龙,追缴窜逃将领。
仅盏茶,皆斩杀。
最后一位叛将身死之时,目视自己胸口被长枪洞穿,忽仰天自嘲大笑,苦涩而又追悔,曰:“吾一向眼高于顶,自认武勇过人,直至此时身死之际,方知绝世武将之威,宗项啊宗项,何其愚蠢也。哈哈哈,我们该死……”
大笑三声,气绝当场。
杨氏内部一场叛乱,尚未掀起已被平定。
……
京师之中,康王府邸。
武先生缓缓放下手中的丝帛,抬起头看向面色讪讪的康王,语带无奈道:“王爷,老夫劝过你,暂时不要向杨氏使绊子,如今我们与杨氏乃是临时盟友……”
“然而王爷你为何不听,为何总是忍不住想要试试?”
“做大事者要懂得先后次序啊!”
“现如今咱们要谋的是云朝,并不是远在北地的杨一笑,老夫苦口婆心多少次了,王爷你为什么置若罔闻?”
武先生说到这里,重新又拿起刚才的丝帛,道:“刚才念给你听的这番消息,便是幽州那边的哗变之事,由飞禽传书紧急送来,故而事发之时当是昨夜。王爷你应该明白,老夫为什么要念给你听,只因我心里明白的很,这件事有你暗中的谋划……”
“那二十二个蠢货将领,自以为联络了京师某位王爵,可他们也不想想,这位王爵手中没兵啊。”
“唯一能给他们的承诺,无非是事成之后如何如何,可这世上任何事都要先思虑失败才该考虑胜利,为什么他们就不想想如果失败会是何种结局?”
“他们自认联络的这位王爵,能保住他们身家性命不死吗?”
“他们永远也没机会醒悟了,这位王爵仅是哄骗他们而已。”
“如果哄骗成功了,王爵跟着分好处,如果哄骗失败了,他们人头全都落地。”
“老夫不得不说,这些将领很蠢。”
“于此,老夫再站在王爵的角度说一说。”
武先生说着故意看了康王一眼,微微嗤笑道:“在这位王爵的心里,肯定认为自己用出了一招高明计策,不需要任何付出,只需要动动口舌,无论是成是败,都不会威胁到他的头上。”
“可这位王爵有没有静下心来想想,他这番暗中的动作真能瞒住人吗?”
“人家不是傻子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斩杀叛将之前先行审问,所有的阴谋诡计岂能掩藏?”
“所以老夫不得不再说一句,这位王爷和那些将领一样蠢。”
“康王殿下,你认为老夫说的对吗?”
不愧是能被刘伯瘟认为对手的顶级谋士,这位武先生分明是对康王进行敲打似的指桑骂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