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打开，疯牛比尔枪口转向门口，罗南提着霰弹枪和袋子进来：“是我。”

比尔收起枪，说道：“没人，也没有尸体或者被害的痕迹。”

罗南看了眼地上桌子上散落的东西：“很像有突发事件，急匆匆的离开了。”

比尔打开冰箱,有股难闻的味道：“因为停电？”

罗南遮住鼻子，比尔赶紧关上冰箱门。

“托马斯和洛琳应该来过这里。”比尔根据发现的脚印推测：“然后没有发现，离开北上？”

罗南来到固定电话边，拿起来发现没有信号，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说道：“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去哈丁。”

黑漆漆的屋里，两人将就着吃了点袋装食物。

突然,窗户外面有光在闪。

接着传来渡鸦的叫声！

罗南扔掉包装袋，拿起霰弹枪就来到窗边，警惕的往外看。

比尔来到另一边窗户，眼里全是震惊：“这是什么？”

罗南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房子对面的田野里，犹如光晕般的人影飘起，仿佛幽灵汇聚，越聚越多。

渡鸦飞过来，落在窗口，似乎待在罗南身边才有安全感。

那些幽影或骑马，或步行，手持长矛、弓箭和猎刀，正在追逐猎杀。

猎杀的目标是人！

以战斗的方式猎杀！

奔驰的幽影返回出发地，那有一座巨大的祭台，巨蛇般的身躯盘绕在祭坛上，却头顶双角,背生一双羽翼！

罗南认得这玩意，印第安的羽蛇神！

在弗吉尼亚庄园里,罗南跟羽蛇神苏醒的部分意识对过话,羽蛇神曾让罗南转信于牠，进行古典狩猎式的战斗血祭，以猎物的血肉灵魂向其献祭。

外面好像就是一场献祭仪式的重演。

在两名头戴羽冠的酋长带领下，所有幽影聚集在祭坛前，向羽蛇神像下拜！

祭坛下面，大概是祭祀类的一些人物，跳起奇怪的舞蹈。

无数光点从羽蛇神像上射出，落在所有人身上。

酋长的带领下，这些幽影做出竭力嘶吼状。

然后，他们或骑马或步行，朝着前方行进，仿佛要上战场的军队！

这是临战前的祭典！

有夜鸟从高处飞落，落到低处，开始的时候还很正常，但当羽蛇神像发出的光，落在鸟身上，鸟突然变成了幽影！

其中一位酋长转头，看向天空，弯弓搭箭，一箭射穿飞鸟幽影！

鸟就像真的中箭一样，一头栽落！

罗南这时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赶紧缩回身，又冲比尔比划手势，疯牛比尔赶紧蹲下。

就连渡鸦，都从窗台落到了房内的地上。

疯牛比尔看向罗南，似乎有话要说。

罗南再次做了噤声的手势！

这些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不仅仅是幽影，好像有力量渗透到现实。

羽蛇神，印第安军队，临战祭典，大角县……

让罗南立即联想到白天看过的资料，小巨角河战役！

过了很长时间，那股危险感觉彻底消散，外面的光亮熄灭，罗南再看时，麦田恢复了正常。

罗南凝神细看，甚至开了灵视，没有异常。

疯牛比尔指了指嘴。

罗南点头：“应该没事了。”

“憋死我了！”比尔大口喘气，去桌边拿起瓶水，咕咕喝了几口，才说道：“那两个酋长我认识！我见过一个的画像，见过另一个照片！”

他说出的答案不出预料：“小巨角河战役印第安人的领导者，苏族的领袖，一个叫疯马，一个叫坐牛！”

罗南说道：“这像是出发前的祭祀。”

比尔接话道：“我的战友里面，有原住民后裔，听他们说过不少，以前的印第安人，作战前有祭祀的传统。那个羽蛇样的东西，好像是很多印第安人信仰的神。”

罗南打开门，往麦田走去，速度很慢，仔细探查危险，没有异常，等比尔跟上来，又说道：“那是一场印第安人取悦羽蛇神的战斗血祭，他们沟通了羽蛇神，羽蛇神进行了回应。”

来到麦田边缘，锐利的目光，立即捕捉到麦苗中的一只死鸟，身上没有箭矢，却有一个被射穿的血洞！

比尔去捡了回来，说道：“真死了！为什么？他们不应该是幽灵一样的东西？”

罗南只能猜测：“可能是羽蛇神力量的残余或者影响。”

难道那头羽蛇距离苏醒更近了？

比尔想不通：“这农场，这房子，明显有年头了，他们心真大，一直住在这。”

罗南想到比尔描述过的情况，因为这里有异常，托马斯和他的女网友才专程过来查看，异常可能最近才出现，羽蛇神不断苏醒，力量直接影响过的地方，或者说影响过又时间不是特别久远之处，会有特异发生？

还有种可能，这里距离沉睡中的羽蛇神比较近？

农场主一家人，说不定发现异常就跑了。

托马斯是驱魔神父，如果看到这种诡异情况，应该不会莽撞行事。

毕竟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北边的哈丁。

罗南进屋，收拾过遗留的痕迹，朝汽车那边走去：“我们去哈丁，有话路上再说。”

比尔主动去开车。

两人迅速远离这片怪异的农场，罗南说了些自己的猜测，比尔根据他所了解的印第安人的情况，说了些印第安人，尤其是苏族的传统。

当晚来到规模只有几百人的哈丁镇，入住镇上唯一一家旅馆。

第二天起来，两人分头行事。

罗南通过渡鸦的视野，寻找相关线索。

渡鸦高高飞起，看得又远又广。

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发现。

扩大巡视范围之后，罗南在西南边的较远一片树林里，发现成堆成堆的枯树枝。

得益于渡鸦极好的视力，稍微接近一些，透过枯枝的缝隙，能看到里面尽是些比较完好的车辆。

足有七八辆，应该停在这里不久，枯枝上的叶子还没掉。

距离这片树林最近的，就是哈丁镇。

罗南记下位置，渡鸦飞上天继续巡视。

比尔则去找人打听，外来的大胡子带着个年轻女人，在这种小地方很显眼。

“大概这么高，穿着跟我一样的皮靴。”

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比尔找到旅店老板，问道：“留着很密的络腮胡子，还带个女人，女人是棕色头发。”

老板五十多岁，长相和善，很认真的听比尔描述，说道：“最近半个月，确实有几名外来者，但你说的这两个人，我没有见过。镇上只有我这里一家旅店，外来者到了，都会住在我这里，如果他来过哈丁镇，我一定见过他。”

比尔诧异挠头：“他应该来过，失联前我们通过电话。”

正好，老板娘从厨房出来，老板又跟她描述一遍，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见过这两个人？”

老板娘摇头：“没有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对比尔说道：“你最好去周围找找，有些到野外旅行的人，不喜欢进城镇，专门找无人区走。”

“谢谢。”比尔上了楼。

罗南扔了条烤肉给窗外的渡鸦，问比尔：“有发现？”

比尔摇头：“没有，你那边的定位会不会出错？”

罗南说道：“不会。”

这时他收到短信，打开看一眼，杰丝发过来的，她派去的人简单了解过一番，当地确实有一个叫洛琳-莫兰的姑娘，也是个超自然爱好者，经常参与波士顿超自然调查协会的聚会，过往身世清白。

但在所居住的社区不受欢迎，较为孤僻，因为她和她的家庭有原住民血统！

“原住民？”比尔听罗南说过短信，皱眉说道：“怎么又是印第安人？”

罗南则在思考，这里以前是印第安部落苏族的领地，苏族人十九世纪在这里与美国人打过小巨角河战役，就昨晚所见还涉及到了苏族人崇信的羽蛇神，而托马斯奔现的网络情人，是个印第安人后裔！

其中没有联系，只是凑巧？

罗南想到那些汽车，说道：“我们出镇去看看。”

比尔应道：“好。”

两人下楼，来到旅店大厅，老板站在柜台后面，脸上全是和善的笑。

旅店门这时打开，佩戴警徽的当地警长带着副手进来，略微打量罗南和比尔，似乎好意提醒：“你们找人不要紧，别到处乱跑，尤其无人区，这地方土狼很多，遇上狼群就麻烦了。”

罗南接话道：“我就在镇子周边问问，如果没有消息，我们明天再沿着公路继续往北走。”

警长说道：“这边，每年都有外来者失踪，甚至连过来寻找失踪者的人都失踪了，他们把无人区想的太简单。”

老板也说道：“有些人在我这里住下，跑到野外去探险，连房间都没退，就不见了，几乎每年都有这样的事发生。运气好，有深入荒原和树林的人遇上他们的尸体，运气不好的……”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谢谢你们的好意。”罗南接了一句，跟比尔出门上车。

比尔开车的时候，罗南掏出手机，接上耳机塞进耳朵中。

旅店旁边，渡鸦扑棱着翅膀落下，落在旅店敞开的窗户跟前。

卡罗莱娜借用的特事局网络，不可能搞错，托马斯与洛琳来过哈丁。

这又是镇上唯一的旅店。

…………

“有些外来者真麻烦，一个人丢了，又有人过来找。”

旅店老板放下手头的活，不紧不慢来到桌边，坐在警长对面：“有些年轻人就不错，在网络上随便勾引一下，连招呼都不跟家里打，就跑来蒙大拿，失踪都不知道在哪失踪的。”

警长赞同：“年轻人嘛，热血冲动，尤其公立学校里面的一些，很好骗。”

旅店老板叹了口气：“我当时就反对弄那个大胡子，一看就不太好搞，我通过通风管道，放了三倍药物！”

警长却说道：“你忘记斯旺克说的了？每一次，都需要至少一名比较强悍的人，总不能全是菜鸟。”

旅店老板看向西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苏醒，如果当年牠不是陷入沉睡，我们苏族怎么可能失败，连圣山都丢了，还让那些该死的美国人把四个屠戮印第安人的刽子手雕刻在上面！”

他有发自内心的痛：“现在，所有人只知道那是所谓的总统山，又有几个人记得，那是我们苏族的圣山布拉克！”

警长说道：“首领在努力了，斯旺克负责的战斗血祭，以前每两年一次，提高到一年一次，听说以后会变成一年两次。”

旅店老板说道：“虽然我有一半白人血统，但我自认是苏族的后裔。”他掏出电话：“那两个人老办法处理？”

警长点点头：“老办法吧，不知道今年猎场选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旅店老板拨打手机：“我们这些外围，做好分内的事，其余的自然有人去做。”

警长准备走：“他们要闹事，就给我打电话。”

旅店老板说道：“放心。”

警长离开旅店，老板回到柜台后面，继续算他那永远算不完的帐。

过了一会，渡鸦拍着翅膀飞上天空。

…………

车上，罗南和比尔摘掉了耳机。

比尔就要去摸枪：“我们去干他们！”

罗南按住他：“别冲动，听他们意思，不知道人具体去了哪里，托马斯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比尔问道：“你的意思？”

罗南沉吟片刻，说道：“一会你送我回去，做出北上离开的假象，留在外面支援我，我看能不能混入他们里面，找到关人的地方，把托马斯救出来。”

既然发现端倪，避免打草惊蛇，远处树林的车辆没必要再去看。

两人开着车，就在镇子周边的荒地、田野和牧场上转，等太阳下山的时候，比尔开车把罗南送来镇上。

回到旅馆，老板很热心的问道：“怎么一个人回来？”

罗南随口回道：“他接到北边打来的一个电话，去沃登看看，我留在这里再找找，老板，明天借你的车用下？我付钱。”

老板说道：“没问题。”

罗南上楼，拐过楼梯拐角，出众的听力捕捉到老板娘的话：“怎么办？”

“按原计划，抓一个算一个。”

进房间，罗南找到不大的出风口，取出根管子接上，直接通到密闭的置物箱里。

拥有药物杀手的能力，一般的药物他不怕，这样也是以防万一。

天色黑透，小镇缺乏娱乐，早早就安静下来。

罗南提高警惕，注意周围动静。

只要感觉事情超出控制，他会立即动手。

过了一段时间，管子突然震动起来，罗南发现有淡淡的烟雾进入透明的置物箱中，很快置物箱就变成了白色。

没多大会，烟雾停下。

罗南听到楼梯那边有细微的脚步声，拽下管子封好口，连着置物箱一块塞进徽章空间里面。

取下戒指和硬币大小的徽章，含进嘴里，压在舌头下面。

然后躺着不动，人迅速进入伪装状态，心跳放缓，体表温度降低，仿佛真的昏迷一样。

等了五分钟左右，房门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有人从外面推开，偷偷往里看。

老板的声音传来：“人迷晕了！快！你们把人带走！”

进来四个人，其中一个说道：“抓紧把他送到交货点，会有人把他带去猎场。”

另外一个人说道：“这次猎场选在哪里？搞的这么神秘。”

第一个声音回道：“没办法，美国人成立了一个特事局，专门应对超凡事件，头怕祭祀被盯上。”

罗南耐住性子，没有立即出手。

先找到托马斯，再说别的。

有人过来简单的搜身，拿走了罗南故意放在枕头边的匕首。

“没带枪，走！”四个人把罗南扔在一个担架上，抬着往楼下走。

出旅馆后门，把罗南扔进一辆皮卡车后车厢，拿篷布随便一盖，四个人跟老板说了句话，立即开车离开。

罗南发动心灵之眼，切换到渡鸦视角，发现皮卡车出了镇子，拐上一条土路，朝西南边开去，穿过一片牧场，进入荒原当中。

渡鸦在天上远远跟着。

凌晨时分，靠近一片树林，车子停下来，有人下车跟人说话，接着他被抬上另一辆汽车。

谷葖“猎场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