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四人询问,男子再次开口:“几位,我夫人她,她中了青玄丝,已经……你们不要碰她。”
慕容诸闻言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你是准备让她在这里等死吗?”
同样作为一个中了毒的人,他对男子的做法显然有些不满。虽然他可以做到为了同伴牺牲自己,但这位柔弱的妇女,看上去实在太过可怜。而且看样子是被自己的丈夫给抛弃了,这未免有些凄惨。
中年目中含泪,深深地望了一眼他的妻子,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今日又没能得到解药,她,她恐怕撑不过今晚了,我也是没办法。”
倒在地上的女子闻言也抬起头,弱弱地接口道:“这不怪他,是我,是我自己要如此的,我不能连累他。若我死在房里,他也要遭殃的。”一边说着,她眼含深情地望着自己丈夫,“我死后,你就去升元城找琪儿,和他一起好好活下去。”
中年感觉整个心都沉了一下,就要忍不住冲出,但两手死死抓住门框,稳住了身子,已是泪如泉涌。他不是不想出来,再好好的看一看妻子的最后一眼,但他妻子似乎已是弥留之际,随时都有可能生死,而这青玄丝之毒,在中毒者死后的短时间内便会爆发扩散,通过空气传染。他不是不敢与妻子一同赴死,只是他们还有孩子,没必要多枉死一人,等妻子死后,他便离开这里去找孩子,这是夫妻二人先前已决定好了的。
这一幕有些残酷,却是很现实,是无可奈何下的选择。
花月舞走到女子身旁,蹲下掀开她的衣袖,见其手臂上已呈现青紫色如丝般的细纹,就与慕容诸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这位女子身子上的青丝显然要多很多,几乎是布满了整只胳膊,她又偷偷拉开女子的衣袍看了一眼,发现前胸腹部也都是这般,也就是说,毒素已入侵心脉,甚至是全身的五脏六腑之中。
花月舞基本可以肯定,此时就算是有解药给她服用,也是无济于事了。她向另三人摇了摇头,特别是看向慕容诸的时候,眼神中多了一抹黯然。
很显然,若不能找到解毒的办法,慕容诸早晚也要如此。
“对了,你刚才说的解药是什么?哪里能得到解药?”李若同急切地上前,来到中年面前。
中年见一个壮汉冲来,不由身子颤抖了一下,又有些诧异:“几位不知道?莫非又是从城外来?”
“怎么?城外来的不行吗?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清楚。”李若同丝毫不顾他正为妻子即将离世的悲痛,一只粗大的手掌“啪”得一声拍在门板之上。
中年见他如此凶悍,大气不敢喘一下,老老实实地开始讲述:“咱们城里的情况,想必几位都有所了解,我就不多说了,这前前后后差不多快有一年的时间了吧。本来城内百姓都已做好了等死的准备,没想到老天开眼,竟是给了我们一丝曙光。城里有个制药大神研制出了这青玄丝毒的解药,并医治成功了许多中毒的人。但治疗的速度赶不上毒势的传播,还是有很多人死去,一旦死的人多了,传播也就又快了。”
听上去这位大神研制的解药好像并不太管用,亦或是治疗效果不够完美,否则只要一次性将所有人治愈,不是可以一劳永逸了吗?
但中年人接下来的话对此作出解释,只见他露出十分崇拜的眼神:“那位可真是个神人,不出半月,他竟将毒素蔓延的情况控制住了,不仅医好了许多人的毒伤,还对城中的百姓普及了阻止这种毒传播的办法。”说到这里,他又目光又黯淡下来,向妻子身躺的地方看了过去,“但是城里中毒者累积已达数万,其中大部分人中毒时间已久,需要不断服用解药,如此一来,那位大神根本来不及制作那么多解药,且制作解药开销也是巨大,另外如何分配也是个问题。为了防止城内发生混乱,他将每日做好的解药分成两等份,一半让求药者每日排队领取,先到先得,另一半则是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慕容诸听到这里,眼眸微微睁大,在他这类有些锱铢必较,又怀着忧世之心的人来看,这位神人的卖药方式还真是绝了。常言说得好,有钱才能做慈善,做好事不难,一直做好事却不容易,没有资金的维续是不行的。可持续发展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