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十七:不老传说(二)(2 / 2)

剑出衡山 一片苏叶 2747 字 2个月前

可是

一说起“恩人”二字,再看向面前的青衫人,少年的呼吸就微微粗重起来。

在青衫人微微点头,露出赞许之色时,少年鼓起巨大勇气,说道:

“我家祠堂里挂有一幅画像,正是当初救我林家满门的大恩人。”

“前前辈”

他吞咽一口空气,喉咙滚动发出一丝颤音:

“前辈与我家祠堂上的画像好生相像,不知.”

“不知可知晓福威镖局的往事。”

青衫人闻言,脸上涌现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反问道:

“你们把我当成了画像上的人,这才上前搭话?”

话题一打开,少年反倒微松一口气,他们两个都嗯了一声,复又朝青衫人瞧去。

又见青衫人笑意更甚,饶有趣味地说道:

“你们两个倒是天真有趣。”

“你家的画像在祠堂放了二十多年,我如何能在二十年前出现在福威镖局的往事中。”

“是也不是?”

林义贞眨着眼睛望着大哥,她才想到这些。

少年早就考虑到了。

只不过画中人与眼前人神似,纵然离奇,还是问出来才心安。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晓得自己冒昧了。

于是含着歉意道:

“相见是缘,我请前辈吃这顿餐饭,还请不要推辞。”

青衫人并未拒绝,顺势点头道:

“好一个相见是缘。”

他转眼看向小女娃:“你前年是不是收到过一件礼物,大抵在中秋前后。”

女娃道:“是的。”

她正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却被人抢了话:“拿出来瞧瞧。”

这礼物在她看来很贵重,不过青衫人宛如画像复活,他一开口,很难拒绝。

女娃将一柄冒着寒芒的短剑拿了出来。

“这是爷爷去雁城拜会时,从衡山派带出来的。”

与绑在靴子上的短刀不同,这短剑,她是贴着腰身收藏,可见重视。

林义宽露出一丝异色。

他看到青衫人拿起短剑,端详了片刻。

此剑出自龙泉铸剑山庄,乃是一柄宝刃。

然而.

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却看到了匪夷所思、超乎常理的一幕。

青衫人缓缓拔出短剑,将剑身托在左手手心。

右手微伸,食指点出瞬间,忽见一道冰白刃气。

小女娃还没意识到这是什么,只觉神奇。

而少年人,已经瞪大了双眼。

青衫人没看他们,眼睛随意地凝在短剑上,以单指在剑面上写画。

剑身上的字迹越来越多,全是蝇头小字。

兄妹二人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字,他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字上。

二人无法理解此时场景。

若非家教甚严,恐怕早就大呼小叫了。

这短剑以精铁百炼所铸,不说削铁如泥,也算一柄利器。

可此时.

却有人能用手在上方写字。

那指尖流动的寒芒刃气,更是他们生平仅见。

兄妹二人痴痴地看,一时间忘了时间长短。

等青衫人将短剑递回时,小女娃愣了数秒才出手接过。

“前前辈”

少年不及去看剑上的刻字,而是又望着青衫人的脸。

画像

祠堂中的画像活了!

他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快,像是第一次了解这片江湖。

后续的话没有说出口,便听青衫人笑道:

“相见是缘。”

“去付餐饭银钱吧。”

两人的耳间似回荡着一道笑声,就在这笑声响起瞬间,兄妹二人皆有失神。

醒转之时,对坐的青衫人,已了无踪迹。

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来过。

“大哥.前辈什么时候走的?”

小女娃四下张望,再寻不到青影。

“我也不知道。”

林义宽摇头。

小女娃恍惚间又问:“前辈去了什么地方?”

少年还是摇头,喃喃道:

“也许.”

“前辈又成了祠堂上的画像。”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以至于妹妹都没听清楚,她已经被短剑上的刻字吸引。

少年凑上去一看,才发现内容既熟悉又有几分陌生。

林家此时修炼的内功乃是三焦练气法。

这门内功正是恩人所授。

如今

这剑上的心法像是比三焦练气法更深奥一些。

兄妹二人这番动静引来郑镖头与李镖头。

他们方才也看到那青衣人。

可只是一个低头抬头的工夫,人不见了。

这要是放在晚上,准要吓他们一身冷汗。

镖头们不及说话,少年急忙开口:

“快寻爹爹.!”

福威镖局的人匆匆出了客栈,留下大队人马。

两位镖头赶着马车,带着兄妹二人去到贵阳府城最大的药庄。

约摸半个时辰后。

息烽药庄门口,一位仪表堂堂、腰间负剑的中年人快步而出。

他只听了个大概,立刻面露惊容。

“走,去客栈!”

中年人当即吩咐,带着镖头们又回到方才用餐的地方。

可是,想找那位青衣人是不太可能了。

“你们可有不敬之处?”

中年人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儿女。

兄妹二人摇头。

中年人这才点头,又领着他们回到住处。

等周围无了嘈杂声,再听他们细细讲述。

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回述一遍。

尤其说到青衫人的样貌

中年人全是震撼。

他旁边,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镖师,更是发出一声长叹。

此人正是当年随林镇南走南闯北的史镖头。

“真的是那位啊.”

史镖头望着林平之,满脸的追忆之色:

“想当年,我随着总镖头在乐安附近的破庙中初次见他,还在怀疑衡州府之地的传闻,但是总镖头却对他另眼相看。”

“后来.”

“逢镖局大难,得他相助,才从绝境中转危为安。”

“如今.又是二十多年过去。”

史镖头面带沧桑之气:

“行镖多年,我已垂垂老矣,这趟云贵之地走过后,恐怕就不能再远走出镖了。”

“常言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没想到”

“二十多年后”

“他竟还是当初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