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材魁梧,随性地靠着窗框,从谭羡鱼进门那一刻,视线就没离开过她。
谭羡鱼心头猛地一紧。
直到瞥见那随意搁置在一旁的兽面面具,她才舒了口气。
她往房内挪了几步,抱琴跟着进了屋,悄无声息地掩上门。
“下次来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黑灯瞎火的,屋里站个黑影,着实吓人。
戚霆骁没接话,目光灼灼,仿佛藏着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
生怕被人察觉异常,抱琴连烛光都不敢点,见戚霆骁好像有话要说,显得有些为难。
谭羡鱼也觉察到戚霆骁的不同寻常,便说:“抱琴,你先下去忙吧。”
抱琴又瞅了戚霆骁一眼,应了声,转身出去了。
屋门再次合上,谭羡鱼这才转向戚霆骁:“有事?”
戚霆骁嗯了声,将怀中的长刀顺手立在桌边,自己则坐到了椅上。
他沉默着,自顾自倒了杯茶。
谭羡鱼走过去跟着坐下,静静等待他开口。
一杯茶饮尽,戚霆骁终于开口:“原来你留这儿,是因为这个。”
谭羡鱼眉毛轻挑:“你……怎么这么快就晓得了?”
戚霆骁抬眼望她:“你爹下午就差人来找我了。”
这种大事,片刻耽误不得。
谭羡鱼抿紧了嘴。
“羡鱼,”戚霆骁唤她,“跟他分开吧,这事我来查。”
“仗都停了这么多年,若有细作,怕是早已混入京城,和大昭百姓无异,你如何去查?”
“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总会露出马脚。”
戚霆骁淡淡说道。
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谭羡鱼闻言,忍不住叹气:“不必大费周章。”
拿她做诱饵,显然是最直接简便的方法。
“谭羡鱼,你……”戚霆骁揉了揉额头,“什么大费周章,这种事怎可全压在你一人肩上!”
“我同样也是谭家人,”谭羡鱼眼帘低垂,“他们若是寻仇,谭家必是首当其冲,因此……我不过为了谭家。”
“话说回来,爹娘也都点头了。”
沉默许久,屋内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好吧,那我给你安排几个人手。”
“不必了,”谭羡鱼说,“云织自幼习武,是大嫂陪嫁过来的,有她在就足够了。”
“……也罢。”
戚霆骁接着问:“你既然心里有数,将来是打算和离的对吧?”
谭羡鱼轻轻“嗯”了声,眼神里带着疑惑:“我离不离婚,跟你又有什么相干?”
戚霆骁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离婚后要做什么?”
谭羡鱼愣了愣:“……没想过。”
想了想,她半开玩笑地说:“万一我可能活不到那时候呢。”
重活一世,能替将军府报仇雪恨,她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