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桃月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不解:“那女的长得也挺好看的,你为什么要针对她?”
谢辞星声音轻缓,却低沉。
“因为,我很不爽。”
简桃月斜眼觑着他,搞不懂,也懒得探究。
做属下的,听老板的吩咐就好了。
她在桌上摸索着,找到一个小型汤匙。
盛倩薇穿着白色一字肩鱼尾裙,走路略显困难,为了保持仪态,也碍于小腿的伤痛,走得很慢。
简桃月找准角度,精致小巧的汤匙从指尖弹出,竟发出了一米多远。
盛倩薇只感觉脚下一空,身形向前倒了下去。
出自本能反应,伸手要去抓搀扶物,却反手打翻了走来侍者的托盘。
酒水淋淋洒洒,在盛倩薇的高定礼服上晕染开来。
尖锐的喊叫声向外扩散,顷刻间弥漫整个宴会大厅。
盛倩薇倒地时本能反应的一喊,吸引了周围一众宾客的注意。
大部分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并无其他举动。
只有宁若初,慌张地跑过来,在盛倩薇掩面羞耻地站起来前,拉住她的胳膊。
“盛小姐,你没事吧。”
温软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盛倩薇丢人地面对着地板,不敢抬头去看。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晕乎乎的,好似有无数蜜蜂在其内嗡嗡叫着,想与世界脱离。
宁若初意识到了她的怔愣,手下暗暗用力,延缓她起来的动作。
鱼尾裙因为突如其来地冲击开了叉,不复刚才优雅美丽,变得粗鲁而滑稽。
宁若初慢慢拉着盛倩薇起来,视线向下,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惊呼一声,那张乖软可爱的小脸如风雨中的小白花一般乱颤。
她犹豫地凑到盛倩薇耳边,关切而担忧地再次给一记重击。
“盛小姐,你腿上的伤疤……”宁若初刻意顿了顿。
这一句,瞬间点醒了盛倩薇,她慌忙地向下看去,小腿上狰狞可怕的疤痕,因为鱼尾裙的开叉一览无余。
她慌忙摆动着布料,想要遮住。
但人在紧张的时刻,手脚会变得异常慌乱。
紧跟在身边的周芸注意到了盛倩薇欲盖弥彰的举动,觑着那抹疤痕。
她知道盛倩薇被宁若初的蝎子蜇伤,虽对她不爽,却还是选择闭嘴。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周芸拿出来,是凌秘书的电话。
她看了眼宁若初,转身去接了电话。
期待了良久热闹的谢辞星,定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盛家小姐小腿上的伤怎么那么难看,盛家怎么连个好点的医生都舍不得给小姐请。”
谢辞星刻意加大了声音,听着为盛倩薇着想的话,却在刻意引着其他人往她的伤疤上看。
果不其然,周围宾客不再掩面嘲笑,而是议论起了她的伤疤。
“盛小姐腿上怎么会有那么大一道疤?”
“黑漆漆的,看上去好可怕。”
“难怪近期看到她,她都穿着长裙,原来是为了遮腿上的疤啊。”
纷杂的吵嚷声落到盛倩薇的耳朵里,她的手顷刻冰凉,好不容易摆弄着遮住的伤疤,已是于事无补。
偏偏,谢辞星还在补刀。
“那么丑的伤疤,怎么会在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上出现。”
一句话,又带了一波节奏。
处在舆论中心但不被影响的宁若初瞥了他一眼,眉头轻挑,有些意外。
谢二爷平日里看着放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对人心的把控倒是厉害,轻易就能让大众向他引导的方向走。
谢辞星心情十分愉悦,察觉到宁若初的视线,毫不避讳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宁若初感觉到一瞬的头皮发麻,手被紧紧抓住。
她低下头,觑着比她高却佝偻着身子,不敢站直面对这一切的盛倩薇。
她声音哆嗦着,卑微乞求:“骆夫人,请你带我离开这里。”
宁若初含情的双眸带着几分愁绪,淡淡点了下头:“好。”
她带着盛倩薇,离开了大厅。
迎面就遇上了姜泠雪。
她刚刚被母亲喊去交代了些事情,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心里正盘算着如何让宁若初丢脸,却看到了面容崩溃的盛倩薇被搀扶着出来,衣着还是那样狼狈。
“这是怎么了?”姜泠雪立刻上前,
回应她的,只有盛倩薇的低声啜泣。
姜泠雪皱眉,看向宁若初,声色严厉:“骆夫人,我知道你因倩薇和骆先生的旧情对她不满,可在公共场合这样对倩薇,实在是太过分了!”
盛倩薇本就是京城豪门圈子里被大家称赞的千金,人缘一向很好,又刚刚回国,不可能与人交恶这般针对她。
除了宁若初,姜泠雪想不到其他人。
“不是的,我只是想扶盛小姐……”宁若初慌乱地解释着。
姜泠雪却不听。
这里只有忙碌的下人走动,没有其他人,她也没了顾忌。
强硬地把盛倩薇拉过来,凶恶的面对着宁若初。
“骆夫人又何必装出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你这般姿态不就是为了骗取他人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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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雪冷笑着,“骆先生不过是可怜你,如果不是家里人的逼迫,你又怎么可能担得起夫人这个头衔?”
宁若初瞳孔皱缩,一副不可置信状。
“我……”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姜泠雪更来劲了,说出的话语分外恶毒。
“你这样子真是令人作呕,连亲生父母都抛弃了你,和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儿组成家庭,你的人生真让人感到悲哀。”
说完,就带着盛倩薇离开。
宁若初盈润着泪水的眼眶带着几分破碎感。
她瞳孔微闪,水雾渐渐散去,静静盯着远走的姜泠雪和盛倩薇,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