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初怔了怔。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
叶老夫人觑着面前的位置:“先坐吧。”
宁若初在她对面坐下,棉花娃娃放在膝前。
刚进来,叶老夫人便看到了它,觉着它熟悉,不禁发问:“这娃娃……”
宁若初默了一瞬,眼神黯淡下来:“这是我以阿珩为形象设计制作的。”
香烟袅袅,模糊了她的面容,黑亮的杏眼略带粉晕,眸中水雾沁染,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她的声音虚浮,带着几分破碎感。
似是比这缥缈的香雾都要脆弱,轻轻一动就会随风散去。
叶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慰:“骆先生的消息太过突然,给了人不少的打击,但尚有几分转机存在。”
“转机?”宁若初似有珠玉华光盈盈闪动的眸子抬起,“您是什么意思?”
叶老夫人面容惆怅,解释:“实不相瞒,骆先生遇难消息出来的时候,我曾抱着侥幸的心理,为他卜上一卦,却得来了个遇之死难而后生的卦象。”
她心生不解:“我卜算也有五十年,从未有个失误。可这卦象着实奇怪,我也参不透是什么意思。”
遇死难,而后生……
骆乐瑶毫不退让,反而更加蛮横:“我说错了吗?”
宁听莲眉心微蹙。
早就听说骆家这一辈排名第九的小姐刁蛮,今日一见才知竟是如此不讲理。
这种人最难对付。
就像刚才那位冬小姐……
盛倩薇也过来,和声和气地劝着她:“乐瑶,你也不要这么说骆夫人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
整天一副病恹恹的样子,骆乐瑶看着就讨厌。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骆家苛待她了吗?”
的确,宁若初嫁过来后,大多补品全进了明珠别墅。
而骆乐瑶,身为这一辈最小的孩子,又是个女儿,自幼受尽宠爱,都没有这种待遇。
宁听莲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宁家对宁若初不好。
若是站住脚,他们还怎么靠宁若初牟取利益?
她竭力压下激荡的心绪,温声:“骆九小姐,今日是骆先生的葬礼,这里是骆先生的灵堂,还请你不要大声喧哗。”
盛倩薇也建议道:“乐瑶,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闹到人前也不好。”
落在骆乐瑶的耳朵里,却成了所有人都在为宁若初说话。
压抑着的怒火腾腾燃起,再也忍不住。
“她名声都烂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护着她?”
骆乐瑶就不理解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花瓶,怎么能让这么多人对她如此青睐?
三哥是,盛倩薇也是,甚至是被她抢位置的宁听莲。
盛倩薇面露不虞。
她好心提醒,却反遭了对方的质疑,搁谁都不好受。
因时常会来骆家老宅,她对骆乐瑶也有些熟悉。
凭着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骄纵无礼,即便是骆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得住她。
本以为长大了些会懂事点,却比以前更跋扈了。
宁听莲跟这位九小姐接触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爆。
其他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完全不在意她们的交锋。
“乐瑶,不管怎么说,你语气也太冲了。”盛倩薇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不太敢说话。
宁听莲转头,握住宁若初的手。
“姐,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她声音轻轻缓缓,似是在安抚受惊的小鹿,十分温柔。
骆乐瑶不甘心,“宁若初,葬礼还没结束,你还敢离开?”
“原来,这位小姐也知道,葬礼还没结束。”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暂停了这场闹剧。
骆家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四周被葱郁树林环绕。
而谢辞星,约她在西边的小树林见面。
在偌大一片林子里面找一个人,难度异常。
可宁若初像是知道对方在哪里似的,很快就看到了谢辞星的身影。
白雪覆盖的林子中,他举起手中的棉花娃娃,细细观赏着。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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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动静,谢辞星意外地看过去。
“来得还挺快。”
宁若初没理他,直直看着他手上的棉花娃娃,锐利的目光如刀剑扫向他,语气如坠冰窖:“把娃娃还我!”
如此反应,让谢辞星呆滞,却也很快反应过来。
“你藏得还挺深。”他拨弄着棉花娃娃的手,“一个乡下女,能做出如此精致的东西,我是不信的。”
他不是歧视,只是这只娃娃工艺精湛,且用针缝线极为精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宁若初目光冷沉,一字一顿:“还、给、我!”
听得谢辞星心头一悸,却是不惧。
“小嫂子干嘛这么大脾气,我来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跟骆舟珩有关。”
宁若初静静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计谋得逞,谢辞星微微一笑,渐渐向她逼近,俯下身子,悄声:“你真的认为,骆舟珩是遇难身亡的?”
宁若初视线仍旧冰冷,瞥过去:“你想彻查他的死因?”
“当然不是。”谢辞星双手张开,往后退了退,“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罢了。”
“以谢家掌握的资源,查这件事不是比我更轻松?”
“是啊。”谢辞星语气调侃,“但你那位大伯估计以为我俩有一腿,我要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宁若初:“……”
她深吸几口气,耐下心中怒火,继续跟他谈正事:“所以,你要暗中帮助我,查到骆舟珩的真正死因?”
“这么聪明却要装傻。”谢辞星俯下身子,视线与宁若初平齐,含笑的眼睛里,眸光却犀利,质问:“你留在骆舟珩身边,有什么目的?”
宁若初移开视线,“是他要娶我的。”
“哦。”谢辞星嘴角挂上了了然的笑,“怕亲生父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