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西门烈觉得背心一热,有源源不断的真气灌入其体内。胸腹间,骤然舒暖,筋脉被真气一催,伤情亦稳定不少。
他转头一瞧,追命正以自身真气为其疗伤。
“不用你替我疗伤,老子扛得住。”
他正要挣脱离开,被追命一手按住,斥道:屁话真多,赶紧调息运功。咱们还有硬仗要打,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西门烈一愕,追命又催促道:还不赶紧!
西门小车道:爹,大难当前,强敌未除,先治伤要紧,别意气用事。
西门烈静心一想,利大意仍在乌龙院中,接下来必有苦战。
他也不再犹豫,运用龙虎山内功心法“龙虎抱元功”,捉坎填离存神,斗转参横炼气,调和龙虎养精。
片刻,体内紫砂掌余毒尽消,朱砂掌的内创缓和不少,只是右臂无法复原,日后会落下残疾。
“爹,你的手……”西门小车眼圈一红,已然哽咽。
西门烈拍了拍儿子肩膀道:我还没死呢!别娘们似的哼哼唧唧,西门家的男子只能流血,不可流泪。
他又对追命道:我记下这份人情,我会还你。
追命微笑道:我记下了。真要还人情,此事了结后,请我喝顿酒可好?
西门烈脸上渐渐有了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烈,伸出手掌道:一言为定!
追命随即与其一击掌道:请喝酒这事,我向来很认真,要好酒才行。
西门烈豪笑起来:那是自然,到时你我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追命哂然道:我输什么都行,就是不会输在酒量上。
西门烈道:斗酒输给你,不丢人。
两人舒然一笑,眼神里起了变化,已有惺惺相惜之色。
西门小车道:多谢三爷仗义援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追命忖道:不知他那边进展如何?
他指的是方邪真。
忽地,月影倏暗,满天邪影憧憧,凄啼阵阵。四周变得昏暗,无数黑影伴随着嘶鸣涌来。
西门小车仰望天空一指:快看,是乌鸦!
乌鸦群如黑云压城般逼近,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鲜红如血。在黑羽衬托下,像一群噬血的亡灵飘荡在夜空。
“晦气玩意又来了!”
追命目光一凝:这些乌鸦有古怪,要小心应付。
话音未落,三只乌鸦径直朝追命俯冲过来,尖锐的爪子划向他的脸颊。
腿风一掠,乌鸦惨叫掉落地面,空中的乌鸦受了惊,叫的更疾更惨。
“好快的腿法!”
声音传来之处,一团乌云似的黑影散开,一袭黑袍的罗伯蹲在半空。
他像鬼一样浮在夜色里,飘在黑暗中,实则左右足底各踩住五六只乌鸦,借力滞空。
凸显其御鸟术和轻功实属惊人。
追命道:你是“整蛊仔”一脉,还是“反蛊佬”一支?
罗伯阴笑道:与你何干?
追命道:我是捕快,当然需知晓犯人情况,要记录在册才能结案。
罗伯哼了一声:你真有把握胜我?
追命冷然道:我不屑赢你这种人,但将人渣绳之以法,崔某义不容辞。
西门烈低声道:他是罗家的硬点子,武功不弱于德意志,且有许多歹毒手段。
追命道:我抓的就是硬点子。
“追命,你太狂了!”
罗伯说完,把笛子往嘴边一横,发出一阵刺耳的笛声,如枭啼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猝然间,遮天的乌鸦变得狂躁不安,挥动翅膀逐渐趋临,将追命三人团团围住,层层覆盖。
笛音遽然一变,几十只乌鸦像黑色利箭蹿向几人,利爪与尖喙直击要害。
西门烈大吼一声,抄起铁锤挥舞,试图驱赶。击杀几只后,其他乌鸦似有灵性,居然敏捷的避开,旋即转向围攻他。
西门小车见父亲遇险,甩动单流星助战,父子两人共同抵御鸦群袭击,又击落十几只,未料召来越来越多的乌鸦。
它们像疯狂的战士,不顾一切的扑击。
二人被困其中,周围被黑影笼罩,鸦群不停高盘,低旋,斜掠,十分灵活,伺机而动。
西门烈腿脚不灵,移动不便,并且只有独臂招架。西门小车虽奋力搏杀,无奈乌鸦数量庞大,两人已疲于应付。
追命呢?
他在笛音响起一刻,已飞鹤冲天,鹰击长空般掠向罗伯。
要破黑鸦阵,笛声是关键。
罗伯早有防备,倏然笛声一扬,他身边的乌鸦化为一团黑色漩涡,铺天盖地的卷向追命。
一眨眼,黑色鸦群便吞没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