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回事吗?”
回百响即答:是约摸早了一盏茶的功夫,可能出门前,报时的小厮误看时辰。
回百应的罗汉眉像扫帚似撇开,鼓了鼓鼻头道:回去把那人的眼珠抠出来,让手底下人都晓得,浪费我的时间,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百响应声道:是,大哥。
池日暮心里一紧,表情保持镇定,正酝酿该如何接话。
“草。”
回百应骂了一声,一挥手抄起桌上的酒壶,直接套进嘴里,咕咚咕咚的灌下。
酒入喉下肚的动静,也响的惊人。仿佛吞咽的是肉块,不是酒。
池日暮注视着回百应,并没打扰他的意思,很耐心的等。
直至对方将整壶酒喝完,他才发问:回总堂主约我来这里见面,不知所为何事?
回百应用衣袂擦了擦嘴,目光也转到池日暮身上,瞅了两眼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懂吗?
池日暮略作迟疑,即答: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那我就挑明直说,不耽误彼此时间。”
“请讲!”
回百应用手指,嚣张的指向池日暮道:我要你们“兰亭”与“妙手堂”合作,一起吞并葛玲玲那娘们的地盘。
池日暮怔住,几乎不相信所听到的话。
回百应居然要与自己联手,去对付“千叶山庄”葛家。
他最恨的不该是池家吗?
最想得到的地盘,不是“兰亭”所处的南坊吗?
最想杀掉的人,不是方邪真吗?
怎会反过来与池家结盟?
这令池日暮意外,估计兄长池日丽知晓,亦会很吃惊。
“你肯合作,葛家这块肉怎么分,可以谈。”
回百应说完,又抓了几粒花生吃起来。
池日暮左思右想,问了一句:为何你们要找池家合作?回总堂主不是还有其他选择,比如“小碧湖”的游玉遮。
“因为没有这种可能!”
这次说话的是回百响。
“哦?为什么没可能?”
再次提问的是池照问。
回百响道:我们得到情报,游玉遮与葛玲玲私底下通过气。似乎两人达成某种约定,不利于妙手堂与兰亭的约定。
池照问道:你说的是三日前,在“趣晚亭”的事吧?恰巧,我们的探子也探知此事,已向二公子禀报过。
回百响道:既然你们都清楚,那倘若游家与葛家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其中一家,后果会怎么样呢?
池日暮笑问:回总堂主如何确定,他们已经联手,要对你我发难?
回百应道:利大意与安德孙是谁的强助?他们的死,对谁影响最大?
池日暮道:葛家与游家。
回百应道:游玉遮和葛玲玲一定会结盟,他们认定利大意与安德孙之死,与妙手堂和兰亭脱不开干系。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联手之事顺理成章,亦势在必行。
池日暮想了想说:池家与他们的死无关。
回百响冷笑道:池公子,你先别把自己撇干净!至少利大意的死,肯定与妙手堂无关,别忘记乌龙山的事,有方邪真一份。有他的份,你敢说没池家的份?你信,别人信吗?葛玲玲又会信吗?
池日暮敛容沉思,眼神里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内心有了波动。
乌龙山的事,方邪真是帮追命办案,的确不是他的意思。
事后的声誉,池家偏偏获益匪浅,洛阳城的百姓,对池家有口皆碑,收获很多支持。
这点他无法否定。
“草!”
倏地,回百应猛的张嘴,口中飞出一物。
打的又疾,又快,又突然。
池日暮正在思考,不及反应,更未预料回百应真的敢动手。
身边的池照问始终全神贯注,迅速出手。只见他身形甫动,右臂一伸,抓住池日暮座椅的扶手,快速往旁侧强行拉拽。
池日暮连人带座,被横向拖移几尺。
只听“咚”的一记闷响,池日暮另一边的墙壁被一颗花生仁,像铁钉一样深深凿入。
正是回百应刚从嘴里飞吐的东西,他并没射向池日暮,而是往旁边打去。
假如池照问不施救,也不会伤到池日暮,但已将对方惊出一身冷汗。
连回百响心里都咯噔一下。
池日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是接头人,这梁子和池家结大了!
而且,池日暮有钱,肯给他钱。这棵摇钱树,他还真不希望倒了。
幸好,回百应只是警告,恐吓,施威,武力压迫。
池日暮强行稳定心神,语气非常激动:回总堂主,你什么意思?这是谈合作的态度吗?
“我饿了!”
回百应咕哝一句令人莫名的话。
池日暮不解的望定回百应,接着听到他又说:我说我饿了!听不懂吗?
回百响立刻回过神来,叫喊道:来人,伙计呢?
一名伙计赶忙进来招呼。
回百响道:把店里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都上一遍。要快,听明白没?饿急我大哥,砍断你双腿。
“是是是!大爷稍等片刻,小人马上去准备。”
回百应又开始剥花生,他对着池日暮说:合作的事,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答不答应,后果自负。现在你可以走了,下楼时顺便把酒菜钱结一下。我在家里吃饭,是从来不付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