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遂年心里再度没了底。
难不成宋金真的要议和?
若是如此一来,无论是当今的官家,还是面前这位权相,恐怕都会落得个千古的骂名才是。
而接下来秦桧所说的话,则是彻底坐实了王遂年心中所想。
“你无从考究真伪,那我就不妨告诉你。”
“宋金实要议和,而如今金国的使臣已经在路上了。”
王遂年一听,额头上的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
他壮着胆子问道。
“相爷,这宋金议和,恐怕与民愿不符吧?”
谈及“民愿”二字,秦桧不由嗤笑一声。
“呵呵,王侍郎,你难不成真的以为那些愚鲁的百姓,可以懂得什么家国大事?”
“他们所知道的,无非是温饱二字。”
“而宋金常年征战,与他们又有何益处?”
“前线将士连年拼杀,死伤无数,老夫实不忍心瞧见这一幕了。”
“如今,宋金一旦议和,届时必然能国泰民安,百姓齐享太平之景,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老夫知道,如此一来,到时候定会被有心之人诽谤。”
“可老夫贵为宰相,自当为天下苍生所谋划,所以就算受些个污言秽语,又有何关系呢?”
秦桧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若是不解实情之人听到了。
兴许会真的将他视为为国为民的千古良相。
王遂年对于这秦桧这番言论,只敢附和,除此以外,再不敢多说其他。
“相爷之心,日月可鉴,王渊这些乱臣贼子,还不断攻伐相爷!”
“他们实在该死!”
秦桧摆了摆手。
“唉,不碍事,不碍事,遂年你能知我心思便好。”
“宋金议和,大宋也必定要往金国派遣使臣。”
“如今,大宋占据优势,使臣出访,会受到何种优待,我想你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遂年听完一愣。
“相爷,您的意思是,让卑职作为宋使前往大金?!”
见王遂年态度不对,秦桧的声音再度变得冰冷。
显然他容不下旁人半点忤逆和质疑。
“怎么,你不愿意?!”
王遂年见此怎敢不从,所以他赶忙应承道。
“能作为国使出行,那是何等荣幸。”
“相爷对属下的栽培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来生愿当牛作马以偿还!”
其实出使之事,自是损益均半。
因为宋金议和,使者势必是要落下不少骂名的。
可是其间所能获得的收益,却也是实打实,看得见的。
和荣华富贵相比,对于名声,王遂年看得倒也不怎么重。
所以这番话,倒也算是他有感而发。
秦桧见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简单挥了挥手,示意王遂年自行离去。
待他走后,秦桧躲在房间的阴影处,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想了半晌,他竟幽幽地笑出了声。
那声音尖锐至极。
听起来,自然也是无比刺耳。
秦桧在喃喃笑过之后。
不由私语道。
“徐川,王渊,你二人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此次也休想逃过我为你们所设下的天罗地网!”
秦桧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旁人无法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