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知贺御史为何要见小的?”
他才在杨惟文身边办事没多久,要见大人物,如何不紧张。
杨惟文领着祝捕快进了茶楼,沿着楼梯而上。
“大人点名要见你。”
“我寻思着该是你在泽县多年,大人有什么要问。”
“你若知便直言,不可隐瞒。若不知,更不能胡编乱造。老实回话即可,无需紧张。大人自不会为难你。”
这倒是给了祝捕快一颗定心丸。
随着吱呀一声响。
杨惟文推开了门,入内。
“大人,祝捕快已带到。”
贺诩然穿着常服,在煮茶。
身后不苟言笑立着,就是顾太傅派来护他周全的亲信。
贺诩然没有抬眸,专注做着手上的事。
“让他进来。”
杨惟文:“是。”
祝捕快低头,眼睛不敢随意乱飘。
他跪下:“请大人安。”
随着他入内,贺诩然的茶也煮好了。
泽县的茶叶自不如上京。
他喝了一口,便没再饮。
“都出去。”
这话是对顾太傅亲信以及杨惟文说的。
眼瞅着两人离开,还关上了门,祝捕快更把头压的低低的。
他听到贺诩然问。
“七年前的虞家火灾案,你在场?”
祝捕快:“是。”
“小的无能,收到报案过去时,已经晚了。火势实在太大。”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祝捕快不作他想,忙回忆了一下。
他道:“当时浓烟滚滚,谁也不敢靠近。”
“死者虞敬成便是那时抱着其女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唏嘘。
“半个身子皮都烧的不能看了,怀里的孩子却护的极好,连根头发丝儿都没烧着。”
“不瞒大人,泽县就这么大点的地儿。虞敬成是镖局里头顶有本事的。瞧着凶悍,却是出了名的疼爱妻女。”
“他把哭得厉害的孩子送到小的手上,便不顾一切冲回去救发妻,可惜……再也没能出来。”
说到这里,祝捕快小心翼翼看贺诩然。
贺诩然神色恍惚。
好似再听,好似又没有。
想听,可又不敢听。
他收拾过很多回顾妩的烂摊子。
每次顾妩喊一声舅舅,他便硬不下心肠。
顾家女,身份尊贵。
皇宫入得,慈宁宫那位更是把她疼在了掌心。
可真正的血脉,却跌跌撞撞一路坎坷。
贺诩然哑声:“然后呢?”
祝捕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当年的事,他印象很深。
“那虞家小姑娘直接哭晕了过去。可虞家并无亲眷,扔衙门里头小的又不忍心,只好把她送回家中。”
“我婆娘见她可怜,嘴里埋怨我做主把人带回去,可心肠也是软的,把人抱在怀里哄。”
“可她醒来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从刚开始嚷着要见爹娘,后来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夜里趁着我们不妨,她跑了出去。”
可把祝家上下给急坏了,生怕孩子出了意外。
“最后……是在虞家废墟寻到的。”
他说到这里,也止不住难受。
“这孩子也不知哪儿来的纸钱,在那里烧。”
“火折子怎么也点不着,也不知是急的,还是难过的,就跪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呜咽的可伤心了。”
“小的瞧着不是滋味,过去帮着点了。陪她把纸钱给烧了。”
“小姑娘当时红着眼睛问小的,是不是她不好,总惹祸,爹娘才不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