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和北轩王这样的人物有来往,淮儿往后的仕途都不会差。”
“你又夸林氏,从来没听过你夸迦瑶一句话。”虞氏为程迦瑶打抱不平。
“这孩子费心费力地帮我管理侯府,保操持家务,我放心把侯府交给了她。现在她可忙得脚不沾地,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你倒是也夸她一句。”
侯爷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捻弄着硬胡茬,“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娶妻不就是为了管理家事。你当初看中的,不正是她管家的才能。”
“妻子贤能,管家是一把好手。娇妾貌美,还能为夫谋前程,这不正好?”
“你要做的是让她们和睦相处,两个人的心一块为顾淮使。”
“我看林氏没有什么不好,是你偏心。你偏心你的儿媳受了委屈,冷落,心疼她,对林氏有意见。”
侯爷叹息一声,“我倒看是这儿媳不知趣。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主动的,温声细语的。摆着一副冷脸子,高贵的样子,是给谁看?”
“淮儿心善,只是放任她不理。若是强势男子,见妻子这样傲慢,你猜他会不会棍棒教育?把妻子赶回家去,让她爹娘好好教她怎么侍奉丈夫?”
虞氏心下一惊,“侯爷……这……这要是赶到娘家,你让迦瑶怎么抬得起头?”
侯爷继续道:“她爹是文官,她倒学了她爹的一身傲骨。我当初看中的温家女就很好,她嫁人以后,日日端来洗脚水为丈夫洗脸,连衣服都要亲自为丈夫换洗,鞋袜也要亲手穿。虽然丈夫有妾有通房,两个人最后不也是圆了房。这样的妻子,才是贤惠。”
“她侍候过淮儿一回吗?没有。”
“听说,你还说要叫淮儿带着林氏滚出去?我看你是昏了头,放着儿子不疼不教育,帮一个进门没几天的外人?竟连儿子都不要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那儿媳给你下了什么降头?”
“叫我唯一的儿子滚出去,你当我是死人吗!”
扑通一声,虞氏跪下,膝盖重重砸在地板。
“侯爷,我……”
眼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我是一时说的气话,我没有这个意思。”
侯爷冷笑,“你目中无人的样子,把我这个丈夫放在哪里?”
“什么时候,你连儿子都能随意处置了?身为母亲,说了这样的话,已犯了七出的“口多言,为其离亲也”,我都可以直接把你休掉,还把儿子管成这样。你真是年纪越大,越发不尊重自己的名声了?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侯爷的话,让虞氏如坠冰窟,身体不断哆嗦着。
她用力掐住自己腰间的肉,掐得她疼死了,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眼泪却是越流越多。
不多会,地面多了一滩泪水。
“你给我跪着,好好反省。”
“好好反省,将来怎么管理儿媳,怎么管理后院。”
“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婆婆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七出。
那是对妻子道德要求,严格到变态的程度。
一,“不顺父母蔽其逆德也。”指儿媳不孝敬公婆,公婆可命儿子休妻。
二,“无子,为其绝世也。”指妻子不生儿子则为大不孝,要承担断绝夫家香火之罪责,理当休弃。
三,“淫,为其乱族也。”妻子与人通奸,乱夫家的血统,为封建伦理所绝对不能容忍,应当休弃。
四,“妒,为其乱家也。”为了维护家庭伦理关系。为人妻者必须相安和谐,如存忌妒之心,则应为夫休弃。
五,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妻子如果患有严重疾病,既对家族兴旺不利,又影响夫妻正常生活,故应休弃。
六,“口多言,为其离亲也”。如果妻子不安分生活,多嘴多舌,搬弄是非,离间了夫家的亲属关系,则违背了女子“三从四德”中“妇言”的要求,于礼应休。
七,“窃盗,为其反义也。”妻子对家庭财产没有处分权,凡妻子擅自动用家庭财产,包括未经家长许可将夫家财物赋予娘家亲属或外人等则视为盗窃,丈夫家人可将其休弃。
这一条条,她都记在心里。
如今,竟然被丈夫拿来规训她,虞氏心里说不出的痛苦难受。
程迦瑶知道虞氏竟然被公爹罚跪了快一个时辰。
第一个来到了金风玉露阁,连忙叫身边的二月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热毛巾。
她坐在虞氏旁边,体贴地拉起被子,见到出她跪红的双腿惊讶一声,用毛巾小心地替她热敷。
“竟然红肿得这样厉害,儿媳实在心疼母亲。”
程迦瑶眼泪说来就来了。
她捏着帕子,俏丽的一张脸,哭起来也尤为心疼。
虞氏叹气一声,斜着身体侧躺在被褥上,“是我,是我惹了侯爷生气,说了让他生气的话。”
程迦瑶哭得更加厉害,眼泪止不住,哭声颤动。
“母亲,儿媳实在心疼母亲。想着以母亲和公爹的情分,怎……怎么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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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神情麻木,“是我说错了话。”
“说要叫淮儿滚出去,他才这样动怒。”
“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淮儿怎么说,也是我亲生的,唯一的儿子。我只是气话罢了。”
“儿媳懂母亲。”程迦瑶擦掉眼角的泪珠儿,“人哪里没有不生气的时候,有时候口不择言,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呐。”
程迦瑶拿出一盒膏药,举到虞氏面前给她看,“这是之前,我爹从南方带回来的膏药,很是管用。儿媳,这就为您涂抹,想必再过不久,就要消下去了。”
“还是你孝顺我。”
虞氏欣慰道,“淮儿倒是还不如你,你是头一个来的。这家伙,还是我亲生的儿子,就不把我这个老娘放在心上。”
程迦瑶用手指沾了淡绿色的膏药,一点点轻柔地抹到虞氏膝盖骨上。时不时问她疼不疼,疼了,她就下手轻一些。
顾淮带着林芊芊掀开帘子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母亲,你的腿可好些了?听说父亲罚了你。”
顾淮问完,抬起袖子擦擦眼泪。
他盯着虞氏的膝盖看,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又悄悄收了回去。
虞氏瞥见后面的林芊芊,连带着旁边的顾淮都有点生气,她冷着脸说,“好不好的,只是腿疼罢了,又死不了。”
顾淮又哭了,“母亲,你这样说话。实在是叫儿子伤心。”
林芊芊察觉到虞氏锐利的目光,垂下一张忧思的脸来,她再一次感觉到虞氏的不喜。
一个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