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能不能时,话里有一丝乞求的语气。
云意双手攥成拳状,咬牙道:“不能。”
似是再也承受不住,她挂断了电话。
早晚要见面的,但不是现在。
心头涌上复杂的情绪——委屈、不甘、难过、愤恨,像一座山一样快要将她压垮。
眼泪控制不住地在这一刻落下来。
那些贫穷的过往一一从脑海里划过。
小时候为了省电,周末时必须在白天把作业全部写完;
曾经有一年冬天连续吃了快两个月的白菜和土豆,只是因为那是徽城最便宜的菜;
高中时差点凑不上学费,奶奶不得不放下尊严捡了半年的垃圾还钱;
……
这些所有的、她以为轻飘飘的、已经被她抛掉的一切,在此刻都突然有了重量,沉如千钧。
要怎么说服自己——
他是那样有钱的一个人,指缝里漏出的一滴都足够她生活富足,为什么连这一点都不愿意给她?
要怎么面对自己一出生就被抛弃、不被爱的命运。
她是不是真的不配,否则为什么没有父亲,也被母亲抛下。
男人电话再度打来,一声又一声,似极有耐心。
那为什么,又突然要见她?
捏着手机,她失声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窗外的阳光西移,一寸寸落到她手背上,那温热似是烫干了手上泪痕。
她把男人电话挂断,擦掉眼泪,发了条短信过去:请等几天。
然后洗了把脸,给陆尘拨去电话。
陆尘正在图书馆查资料,这个时间云意从不打扰他。
他拿起电话走出去,接通:“怎么了?”
云意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又像有点小委屈:“你在忙吗?”
他温声:“不忙。”
“我想见你。”
陆尘顿了一秒,挂上耳机,回图书馆座位拿起大衣外套往楼下走,连书也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