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娟沉默了一下,又道,“这是你爸决定的。”
言外之意是,姜父是一家之主,他定下的事谁也不能更改,也包括她。
“是吗?”姜月舒只是轻飘飘反问了这两个字。
刘红娟面色冷漠,语气不屑,几乎快要撕掉自己平日里的伪装,“是的,你就是不愿意你也是你爸的女儿,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又能反抗什么?”
“这样啊,那可能就要麻烦刘姨帮一帮我了。”姜月舒依旧无惧地笑着。
刘红娟冷笑一声,“这可是你爸为你精挑细选的归宿,都是为了你的下半辈子好,刘姨怎么可能会阻拦你的幸福呢!你年纪小,还不知孩子的重要性,等你以后老了或许就明白了,说不定你到时候还会感谢我呢。”
说完这些,刘红娟便准备转身离开,本来还想和人好好商量商量的,既然她不愿意,那她便是来通知她的,她只需要服从就好。
“清清姐是在长明服装厂吧!”
身后女声响起,刘红娟脚步一滞,转而愤恨又警惕地看了过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
姜月舒耸了耸肩,“我知道,我也知道清清姐是如何进去的,不巧,我曾在镇上碰到过你们。”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刘红娟死死盯着姜月舒的面容,眼神阴狠。
“刘姨!我从头到尾都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嫌我拖累,把我扔了也不要把我推到火坑里,否则我死之前也要攀扯上你!”
“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也可以什么都知道,刘姨,不要想着找人来找事!那样被掩盖的秘密会揭露得更快,我交了几个朋友,若是我不出现,他们可是会分别行动的哦。”姜月舒恶意满满地吓唬着刘红娟。
刘红娟这下是真得慌了,原本她以为运筹帷幄,对方却下了一步又一步的棋,精准地拿捏住了她的软肋。
此时的她才突然发现,这段时间姜二丫的行踪极为不稳定,她只知道对方偶尔不回家吃饭,当时她还觉得窃喜可以省点粮食,如今却因为这些未知而有些恐惧起来。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可这样她岂不是完全要听她的话了吗?
刘红娟紧紧攥着手,思考着办法,最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拒绝。
“只要你离开姜家,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姜月舒点头,“没错。”
“那到时候立字据,你从姜家脱离后,不得再干涉姜家人任何事。”刘红娟强调。
姜月舒笑了一下,“只要你说服我爸和我奶,不需要我管他们的事,我无所谓。”
她要是真得能做到,她以后也不用担心这两人死皮赖脸来占便宜要钱了,如此甚好。
刘红娟点头,心不在焉地离开了。
翌日早上,刘红娟对待姜月舒的态度便隐隐发生了变化,以前总是时不时翻个白眼瞪几下,总是把家里的各种活指派给她。
现在两人间好像隔着层屏障般,哪怕擦肩而过,两人眉眼间都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双双瞎了一般,什么也看不到。
这样一来,姜月舒更自在了,姜家人基本没人管她,她乐得看戏。
刘红娟则趁着晚上又和姜父谈了一番,她把从姜月舒这得来的消息直接套到了那家人身上,姜父不知其底细,猛然听到刘红娟的话,狠狠皱了皱眉,抱着怀疑的态度。
刘红娟却极为肯定地说,自己特意找人过去打听了,男方确实出去偷人被伤了命根子,最后又把老婆打跑了。
说完这些,她又开始声泪俱下地感叹姜月舒的悲惨遭遇,直把姜父内心深处那浅薄的一点父爱给唤了出来,姜父显然是开始动摇了。
见此,极为了解姜父的刘红娟又开始表演,她开始感叹一家子养孩子需要花多少多少钱,这姜二丫在家可怎么办呢,嫁出去也不合适,她又提了一嘴姜二丫愿意主动脱离姜家,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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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得姜父稀里糊涂地做下了决定,那便是让姜月舒出去自力更生,也算全了父女俩最后的一点情分,毕竟家里实在养不起,总不能把她塞给那个打老婆的男子吧!
虽然早已做好决定,但姜父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冷情,便准备迂回一些让姜月舒自愿离开姜家。
刘红娟见计划成了一大半,立马毫无困意地为姜父出谋划策。
第二天,姜父一脸憔悴地上工了,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去了村里好几家串门,开口闭口就是要借钱,说是他家二丫因为不能生的事找不来婆家,家里又供着几个孩子上学吃饭,清清也才刚上班,家里实在没钱。
他这个当爹的,不忍心看自己女儿一辈子孤苦无依,便想过来借钱为她养身子。
当然了,他这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借钱,毕竟大家都不富裕,但倒是不少人开始赞叹起来他这个当父亲的如何如何有担当,可是让他高兴了一波。
先前因为不愿意花钱给二丫治病而受损的坏名声回升了一点,他们有些理解了,之所以不给钱,那是因为家里没钱啊。
但群众里面也有眼神是雪亮的,姜家没有钱?
好好好,那区别对待怎么说?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女,上了高中,穿了花衣,有了工作?
至于姜二丫,上过几年小学,补丁衣服眼熟,干活累得晕倒?
人干事?
但人云亦云,流言重重,三人成虎,清醒者永远寥寥无几,或者说是事后诸葛亮。
姜月舒是在大家一个个羡慕又同情的眼神中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