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林澈的提醒,朱家父子恍然大悟,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相比重税,暴力强征才更伤民心,也会让百姓彻底的失望。
甚至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痛。
元末那个时期,朱元璋亲身经历过暴力征收的可怖,朝廷全然不顾地方百姓的死活,为了补全税赋的缺口,甚至逼迫百姓卖儿卖女。
坏事做绝,天怒人怨。
至此,童年的阴影笼罩了自己一生,对于贪官污吏已经无德商人,深恶痛绝恨之入骨。
纵然有林澈多次开解,但他就是走不出来。
或者说,不想走出来。
不愿意放下仇恨。
念及至此。
朱元璋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林先生看事儿还是透彻,永远能抓住问题的核心。”
“不像咱,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一直被情绪推行着往前走。”
“关于‘税痛’一词,林先生的见解深刻,也给咱打开了思路。”
“咱佩服。”
听闻朱元璋喃喃念叨,马皇后或有所悟,面含笑意拍了拍老朱的大手,柔声细语道:
“让老大跟先生好好学。”
“错不了。”
“老大虽然涉世不深,但成熟稳重的性子,刚好补足了你的短板,如今又有林先生手把手的教导。”
“未来一定会成为圣主明君。”
恰到好处的一番话,让朱元璋得到了些许慰藉,嘴角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那当然,这可是咱家老大。”
“大明的太子。”
另一边。
见朱标一脸凝重又要起身作揖,林澈无奈抬手打断,示意对方多礼。
不得不承认,求学态度这方面,太子比朱樉强太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只有,讲起课来稍微有点累,话还没说几句,便拜来拜去的。
看着腻的慌。
“来,我们接着往下说。”
林澈重新斜靠在椅子上,手指了指空茶杯,朱标立刻心领神会,上前端茶倒水好生伺候。
“打个比方,比如卖一把菜刀,定价二十文钱,其实里面包含了十文钱的税。”
“如此一来,大多数人买菜刀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交了税。”
“这时税痛就很低。”
伸手接过朱标敬来的茶,林澈淡淡呷了一口。
“反之,如果把菜刀的初次价格定在十文钱,卖的时候再另收十文钱的税。”
“这个时候伱的税痛立马就上来了。”
“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朱标下意识屏住呼吸,而后点头如捣蒜,小心翼翼。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把税痛降到最低。”
“收税就得在无形之中。”
“以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收取。”
‘啪!’
一声脆响。
林澈两手一合,欣然道:
“不错,便是如此。”
“耐心研究一下两宋的财政收入,你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到了南宋末期,盐税甚至还占到中枢财政收入的八成以上,盐税是实实在在支撑着两个王朝。”
“税收才是国家命脉所在。”
“然而到了大明,你爹减轻了农税的同时,竟然也调低了商业税,又在士大夫阶层推动下,商业税还在一降再降。”
这是干什么?”
“不要命了?”
顿了顿,林澈继续道:
“商人挣钱是随机的,百姓挣钱是固定的,看似百姓交的税很低,实则商人交的税更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