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要他人还活着,朱家就不会乱,纵使诸王有不臣之心,但碍于亲爹的威严,还是不敢再进一步。”
“可一旦老朱先一步薨了,嫡出的诸王当中,又有多少人会和太子是一条心的?”
望向愕然的徐妙云,林澈意味深长的笑了:
“归根结底,就是一碗水端不平的坏处,同样都是儿子,同样都是嫡出,可偏偏只有朱皇帝,马皇后,以及太子,才像是真正一家人。”
“至于其他的皇子都像是捡来的一样,要关心没关心,要偏爱没偏爱,要理解没理解,从小到大只有无尽的打压。”
“即便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也会有诸多不为人说的郁闷吧?”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听完林澈面面俱到的分析,徐妙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方才设身处地的体会到了老朱家的尴尬窘境。
寻常人家都要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争夺的头破血流,更何况执掌王朝的天家?
倘若兄弟人人都觉得不公,自然而然也就会无比的混乱。
如果不是太子在兄弟间威望极高,想必朱家只怕会比现在的情况更乱。
“无人作梗,相安无事,可若是有人萌生出了不臣的想法,稍微使用一些小手段,便会获得众人的一呼百应。”
这些都是可以遇到的。
徐妙云越是细想越是心惊,顿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而就在这时,林澈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她从震惊的思绪中拉回到现实。
“严格来讲的话,这件事并没有谁对谁错。”
“皇帝想尽快培养接班人没错,太子很好的回应了爹娘的期待没错,众位兄弟体会到了不公平待遇,从而产生了许多负面的情绪,这也没有错。”
“只是皇帝太拎不清了,过于高估了人性而已。”
“这方面,甚至他还没有他爹看到透彻。”
此言一出。
徐妙云杏眼圆睁,差点被对方这句话惊讶的咬了自己的舌头,却见她连连摆手拒绝,根本不敢往下接话。
“林先生,可不敢乱说,家父不过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与陛下同框?多谢先生抬爱,小女子失礼了。”
见她惊慌失措紧张兮兮的样子,林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从而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容道:“别紧张。”
“关上门闲聊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你也不必如此。”
林澈斜靠在墙上,换一个舒服的姿势,轻描淡写道:“就拿你们家来说,之所以魏国公敢把国公府的大小事宜交给你来全权负责。”
“那是因为伱是女儿身,将来总是要嫁人的,也不能继承国公之位,对于世子不存在威胁。”
“如若不然,依然是一个大问题。”
“你也别觉得立了太子,或者立为了世子,便可以彻底打消有人的歹念。”
“呵呵,人呐,总归是要死的。第一继承人的诡异死法,简直是花样百出不胜枚举,甚至有些听起来只让人感觉天方夜谭。”
“然,那又能怎样呢?”
“偏偏就是发生了。”
听闻此言。
徐妙云顿感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望向林澈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