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等到他后面的话说出口,就突然感觉唇上传来些许重力。
恰到好处地将他剩余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这一刻,裴缙的瞳孔随柏鸢的动作而微微放大。
在他的眼中。
柏鸢一直以来都平静淡然的神色。
在此时竟然少见的染上了一丝认真。
她的眼底也因此隐隐划过一道摄人心魄心魂的弧光。
按压在唇上的触感,是裹挟着松香气息的,带着细微剥茧的指腹。
微凉的温度霜降似的传递过来,令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
“这是你家,说话注意,别让人听见了。”
柏鸢制止住裴缙口无遮拦的话由,正色提醒道。
“想成事,就得瞒得住事,别什么都挂在嘴上。”
柏鸢依照裴缙平时的言谈举止和行事作风。
就能推断出他在裴家的统治力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即便他作为裴家唯一的大少爷,裴氏未来的继承人,在海启地界内肆无忌惮撑着走的裴少。
只要回到家里头,其一举一动就是在裴母的监管之下的。
就连家里的佣人,也都以裴母的指令为第一要务。
裴母只要不想让裴缙出家门,他就真的一步都迈不出去。
就算他想要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估计前脚想法刚一冒出头。
后脚就能传到裴母耳朵里去。
这些话,自然就是通过他身边的佣人转告的。
尽管这些目前为止还都是柏鸢的推断,没有真的被证实。
但即便如此,凡事小心谨慎总错不了。
更何况,若真让裴缙这么口无遮拦,随时随地都把什么‘契约’‘合作’挂在嘴边。
时间一长,难免不会通过各种途径,传到裴母耳朵里去。
这样一来,就不妥了。
柏鸢此举,也是借此给裴缙提个醒。
让他别因此得意忘形。
反倒引来裴母不必要的关注。
反正她自己是无所谓,只要裴母还有跟柏氏联姻的意向,那对她造成的影响就会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最后两家联姻,或是谈崩。
于她而言也只是多废点功夫,绕一些弯路而已。
并不会影响并改变她最终的计划和目的。
但裴缙可就没她这么好的运气了。
还想着挣脱裴母的束缚后跟自己解绑?
过上从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还不如洗洗睡呢。
梦里什么都有。
柏鸢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力求缜密策无遗漏。
就算说她生性多疑,总是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也不为过。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或是被人监听。
柏鸢在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让她那本就清冷的声线在经过压缩后,略微有些失真。
就像抹上了一层薄纱,带着难以捉摸的暗哑和莫测的神秘。
在成功制止住裴缙的话由并警示过后。
柏鸢便抬起按在对方唇上手准备收回。
然而才刚抬起了半寸,手腕便被裴缙一把抓住。
裴缙手下的力度像是仍有存疑,并不重,是柏鸢抬手就能挥开的程度。
但柏鸢却并未这么做,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平静地看着他。
像是想要借此判断对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裴缙将柏鸢与自己相比过于纤细白皙的手腕攥在手里。
既没有像之前那样过分应激地挥打出去,也没有要强硬扳开或是控制的想法。
他的五指虚搭在柏鸢的手腕上,拇指抵在柏鸢手腕内侧,感受细腻皮肤之下,来自对方均匀而有力的一声声脉搏。
就好像在等某一刻,与自己胸膛内的心跳合上节拍。
柏鸢就着这个自己等了他一会儿。
思绪则在裴缙迟迟未做出反应的等待过程中微微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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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总是在这种似曾相识的情景下,眼前之人与秦令征的不同就越发显眼。
她想,如果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是秦令征。
那对方肯定会在握住她手腕的同时,凑到近处仔细的闻来闻去。
跟小狗一样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从手腕内侧一路嗅到掌心和手指的缝隙处。
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将他的脸严丝合缝地贴在自己的掌心上,使劲儿蹭个不停。
好像早些时候,还在车上时她便也有过这种联想。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某些出其不意的举动总是不谋而合。
让她总能在裴缙身上,不时看到秦令征的影子。
有时候是相近的动作,有时候又是格外相似的眼神和侧脸。
但裴缙又总能在她将两人混作一谈的时候,及时做出与秦令征截然相反的反应,让她将对方和秦令征分得特别仔细和清楚。
柏鸢也知道,自己拿裴缙和秦令征做比的次数着实有点儿多。
但她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第一想法和思维。
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只跟自己家里面品种相同花色相似的狗狗一样。
在看到的一瞬,就令人产生自己家里的狗狗是不是跑了出来的错觉。
同时还会对自己临出门时是否正确锁门的行为而产生质疑。
这谁能忍得住不多看两眼啊!
不当场上手盘一把,只能说是最后的尊重。
裴缙抓住柏鸢手腕的行为纯属下意识的举动。
如果说是想要像上次一样挥开,但柏鸢已经先一步移开了半寸。
也就让他的行为从抗拒,很尴尬地变成了挽留。
柏鸢刻意压低过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钝化了他的反应和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裴缙出神地盯着柏鸢的掌心。
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刚刚在车里,对方轻飘飘拍自己脸那两下。
脑子里想的也全是看上去可能感觉挺不错。
在某一瞬,也确实升起了想要鬼使神差凑过去蹭一下的念头。
这个念头也跟在车里时的画面渐渐重叠。
但是下一秒,裴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知后觉的羞耻感袭来,硬生生地制止住了这百分之百会令他颜面扫地的举动。
他先是不自在地将视线从对方的掌心移开。
接着, 又故作无意地去看柏鸢的反应。
一抬眸,正好跟柏鸢的视线对个正着。
对方的眼中又带了些自己看不懂的耐人寻味。
一想到柏鸢已经不知道用这样的视线看自己脑袋抽风看了多久。
裴缙顿时像被烫到一样,松开柏鸢的手腕,反应激动地腾一下站起。
“饿、饿了吧?我去给你拿、拿点吃的先垫一口。”
因为过于紧张,裴缙所有的吐字全都连黏在了一起。
他也没管柏鸢听没听清。
反正自己红着脸闷头就往门外跑。
一开门,差点儿跟门外端着甜点的佣人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