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相依为命的父亲死了,本以为卖身进入青楼的那一天开始,注定见不到父亲,青楼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跳进去的每一个女子,在怎么清白的人家,都会被大染缸给污浊,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看似是雅致的唱曲陪吃陪喝,但说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她们是青楼妓女,更何况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哪里是冲着这个只卖艺不卖身来呢?
逃不掉的,只要进了青楼,清白的一张纸也会被染上糜烂绚丽的颜色,这辈子注定被毁了。
青楼的老鸨袁梦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会同情,相反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进了抱月楼没有一个女子不惧怕袁梦的,都很害怕袁梦调教人的手段。
那一天,见到了父亲,她很开心,听到父亲说是小范大人借给父亲五百两银票,把她赎出去,畅想着她们以前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父亲早早起来从地里择菜运送到城里来买菜,虽然赚的钱不多,粗茶淡饭,但他们也很知足。
可见钱眼开的老鸨袁梦不仅没有放人,反而羞辱父亲,更是让那些恩客一样,不顾伦理,让她和父亲...
父亲不愿,反抗与他们理论,却不想激怒了他们,不管她怎么跪下来哭求,但也打动不了这群魔鬼的心,父亲还是被他们打了一顿,有人趁乱给父亲背上来了一刀。
那一天,是他们父女俩最后一次见面,生离死别是那么的痛苦,她这个做女儿的不仅没有替父亲收尸,就连守灵的资格都没有,本该在灵堂守灵,却被逼着接客。
为了彻底的让她死心,感恩戴德,虚情假意的替父亲收尸下葬,真是作呕啊。
元微仙子,国手琵琶,好厉害,听说是医仙的姐姐,当年医仙在京都免费义诊,那时父亲重病在床,好多郎中都说父亲无药可医,让她准备后事。
但她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听闻医仙悬壶济世,医术高超,她想,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得请医仙为父亲医治。
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去上门去请,没想到不仅没有把她拒之门外,反而是二话不说跟随着她回到家中,为父亲看病,在郎中无药可医德父亲,却被医仙妙手回春,让父亲几乎是起死回生。
不仅没有收钱,反而是还给他们父女俩银钱抓药,甚至就连他们拿不到的医书也无偿赠予他们。
那时她不明白,为什么医仙做到如此的地步,把心里得疑问问了出来,医仙那天的话历历在目。
“凭借一己微光,照亮众生落寞,微生只想以医术解救天下百姓疾病之苦,也希望百姓通过这本医书能够稍微缓解自救,不求回报,只求问心无愧。”
那天,她斗胆的向医仙求名,父亲虽然疼爱她这个唯一的女孩子,但目不识丁,旁人都以金家姑娘称她,她也想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祝余。”医仙给她讲了得名的根源,传说大禹治水成功后,天下风调雨顺,人们衣食无忧,庄稼丰收粮食吃u玩,人们满足基本温饱之后,开始追求健康长寿,大禹听到人们的心声,决定创造一种延年益寿的良药,便派手下将剩余的粮食岛津河中,没过多久河中便长出一种仙草,即沿阶草。
“金祝余。”虽然她没有读过书,但能够感受到医仙对她这个小小的乞求,良苦用心。
若世间真的有神的存在,那就是医仙。
医仙横空出世,救济芸芸众生,天下黎民百姓饱受病痛德折磨,起死回生,恩同天地;如此名医,芳垂万世。
可惜这样的好人却被那些权贵算计,落得异国他乡凋零的悲惨命运。
鉴查院给出的说辞是医仙死于东夷城四顾剑和北齐暗探之手,但分明就是范闲出手打伤医仙,却被他们无耻的掩盖自己的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
若是元微仙子陪伴医仙,也不至于让医仙被他人算计仙逝,那日元微仙子在抱月楼对峙,更是吊打他们,虽然她们被赶回房间,但也抵挡不住那些人的议论,东拼西凑也大概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给父亲银票的好人小范大人就是范闲,这抱月楼的东家是范闲的弟弟范思辙开的,更是与当朝三皇子有着一层表亲的关系,难怪这么肆无忌惮,即便出事也不会追究,更不会替她们做主。
那副大义凛然,不分贵贱高低,不分贫穷富贵是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这世道,名节清白对女儿家来说多么重要,给她们一个交代,交代就是赠还卖身契,补偿银两让她们各自回家去?
她的父亲都死了,哪里还有家可回?可罪魁祸首却被他冠冕堂皇的亲哥哥给送走了,这就是给她们一个交代吗?
如今抱月楼的姑娘无处可去,只能躲在抱月楼里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虽然她们不用被逼着接客,但这种能过一天是一天的日子,对她们而言没有什么所谓。
“太子殿下真的这么说?”
抱月楼不像之前管束规矩严苛,反而是松懈了许多,毕竟抱月楼现在没有人敢来寻欢作乐,听到屋内老鸨袁梦的声音,金祝余好奇的停下了脚步,环顾了一之后,躲在窗边小心的偷瞄着屋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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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子殿下让你打死老金头的女儿栽赃陷害给二皇子。”
金祝余听到是关于她的事,吓得喉咙里的尖叫溢出,惊恐的及时捂住了嘴,袁梦竟然是太子的人。
袁梦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何是金老头的女儿?”
“因为范闲回京时,曾借过五百两银票给金老头让他赎女儿,不曾想被人打死,范闲本就与二殿下不对付,这么做只会让范闲与二殿下隙疑加深,好放手对付二殿下。”
“前些天在朝堂上,二殿下对抗范闲提出了抱月楼东家的事,范闲若是知道二殿下出手打死人,这个关节骨必定会引来注目,到时二殿下身败名裂。”
“此事已经由都察院接手,那赖名成又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一定会对这件事追查到底的。”
金祝余捂着嘴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惊慌之下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厨房,听到这个消息惊恐未定,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手抖得更厉害了,冷汗湿透了后背,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会这样,她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破解这个死局?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日是活不了了。
元微仙子,对,就是元微仙子,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元微仙子,就能破解这个死局。
好在这个世间,厨房没有什么人,都去躲懒去了,要在他们动手之前,先逃出抱月楼,早就把抱月楼的构造摸清的金祝余,趁机偷摸的从厨房后门离开,宛如惊弓之鸟,害怕有人从背后追赶上来。
金祝余却被眼前的一幕勾住停下了脚步,老汉身上的粗布洗的泛白都起了线头,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布包打开,数着铜板递给那卖糖葫芦的。
“小伙子,给我来一串冰糖葫芦。”
“帮我挑一串又大又红糖霜挂多的冰糖葫芦,我家楠楠最喜欢吃冰糖葫芦了。”
“好嘞,我家的冰糖葫芦串串都是又大又饱满。”
金祝余呆呆地望着前方,一双明亮地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父亲在世时,小时候买完菜回来隔三岔五都会给她带一串冰糖葫芦回来,长大后心疼父亲挣钱不易,但劝说父亲之后,还是时不时的给她带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