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庆帝对这场婚礼最期待的就是新妇微生三元向他这个公爹下跪,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微生三元是绝对不会下跪的,死了这条心吧。
“望镜展拜。”
新人走到桌子面前,桌上放置的是刚才童男童女手拿的镜子。
新郎官要跪在地上跪拜,新娘子则只需站立鞠躬,可拜而不跪。
但在宾客看来这是新妇高嫁,无需看婆家的脸色,嫁妆带来的底气和自信。
庆帝的脸都要黑成锅底了,大胆,竟然倒反天罡,这不就是证实了他把儿子入赘,而不是儿子迎娶吗?
但李承泽却是十分开心,他的三元本就是高嫁,就算不跪又何妨,况且三元开心就好,至于老登,谁管他的死活愿意?
微生三元却十分的满意,哪怕是嫁入婆家,即便是没有亲人撑腰,但她的这份底气和天价丰厚的嫁妆可不是老登随意可拿捏。
凭什么男人可以高高在上,而女人就要卑微入尘土,更何况每个女子在出嫁这天,嫁入婆家不是给他们受气折磨的。
“夫妇一体,邪从永离。”司仪装作没有看到庆帝黑着的脸,继续道。
跪拜完之后,李承泽起身,看都不看庆帝,而是看向前方观礼的母妃,淑贵妃温柔一笑,脸上没有怒气,也没有不悦,眼里含着赞许。
李承泽这才把心中的那点担忧彻底放下心来,不小心扫到嫉妒眼睛发红,面色扭曲的太子,即便恢复平日的温和,但还是被李承泽给捕抓到了。
嫉妒的嘴脸真可怕。
“牵绳。”
绳是丝制的,“丝”又谐音“情思”,“绳丝——情思”。
月老于月下结绳,红线系夫妇之足,此即为俗语“千里姻缘一线牵”。
侍女跪下双手高高捧起托盘中的青红绸缎,由两位侍女拿起青红绸缎两端递到两位新人的手里。
“引入青庐。”
以柳枝做圈,用绳青布相互交络,连锁而成,因此需要较多的柳枝,所以又被称作“百枝帐”谐音“百子帐”,婚礼取吉祥之意而用。
青庐也就是帐篷,不能直接入洞房吗?不能,因为婚礼有三煞之患,新人不能直接进屋,所以需要青庐一避煞缓冲,青庐一般设在西南角。
“恭贺二殿下新喜。”
伴随着宾客的祝贺,新人手牵着青红绳对拜,由侍女和内侍搀扶着走进一旁搭建起来的青庐,新郎官必须要倒退行走而不能转身背对新娘子。
二位新人总算是可以短暂的休息,稍微放松一下。
而这个空档就是给宾客们安心坐下来吃席酒的时间,吃席之前,新郎官的父亲会站出来引导宾客们吃饭,等吉时一到,宾客们在重新回到这里,观剩下的礼节,而那个时候这个婚才是真正的礼成,新妇这才算是真正成为了夫家的人。
但很明显老登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司仪的好处就发挥出来,妙语连珠不仅把庆帝给安抚好,也安抚了饥肠辘辘的宾客们。
而机灵的内侍则是一路小跑不断地跟着站岗的同僚随时传达府上的事宜,外面的街道家家户户,甚至是铺子门前都挂上了灯笼,灯火通明,还有舞狮,戏班子两班倒,可以说京都城的戏班子全都汇聚在一起了。
征用了三天三夜的街道,铺子小摊贩一天损失的费用全都两倍赔偿,因为要讲究成双成对,就算是银钱细小的方面上都需要讲究。
况且他们开门也没人进去买,今日全京都城的百姓全都去看热闹了。
况且这有钱拿还不用迎客,这晚上还有流水宴席,那些有眼光的掌柜都想攀高枝,自然不会在这个大喜日子闹出不快,否则等婚礼过后,这二皇子妃就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了。
过了今晚,人家就是名副其实的二皇子妃,有权有钱,一般的商铺就算背后有靠山,但绝对没有二皇子妃大腿硬,就算是有钱也没有二皇子妃富可敌国,所以人要懂得见好就收,前车之鉴范闲就是他们的下场。
“开宴。”
十传十,十传百,围观舞狮子,戏班子热闹的百姓纷纷落座吃席。
而二皇子府内的宾客盛装也纷纷入席,案桌上陈设美酒佳肴,推杯换盏,交头接耳,又有丝竹弦乐,气氛热烈,除了庆帝和太子之外,其他人都十分欣喜。
哦,还有没有来参加的范闲战队,不提那晦气的玩意也罢。
青庐内才子佳人,宴席上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还有丝竹管弦奏乐。
外面的欢声笑语中传入庐内,虽是搭建的帐篷,但一点也不小,几乎是照着整个房间的布局一比一还原搭建的,就连梳妆台也有。
青庐内只有安静得以喘息的两位新人。
“三元,让你受累了。”李承泽隔着青幔扫了一眼外面的宾客座无虚席,不管他们抱着什么目的,以往在朝堂上是死敌也好,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不想让人破坏。
“这话由三元来说才是。”微生三元手指微微一动,有点抽筋了,端着好累,早知道就选择红盖头就行,但她又不喜欢出嫁的时候视线被遮挡,属于她的热闹一点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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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们在外面吃席,我帮三元拿着,你歇歇手。”李承泽悄悄地挪动着身体往她身边靠近,凑过脸去试图想要看清她的容颜,却被团扇遮挡的严实。
“殿下难道不是想偷窥吗?”微生三元偏侧过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勾,就是不给他看。
“三元是我的新娘子,为何不能看?虽然很想看,但我不能坏了规矩。”被识破小心思的李承泽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可还是打起了精神。
“殿下这般守礼,倒是让三元刮目相看呐~”微生三元声音带着调侃,在逗弄着眼前有些闷闷不乐的新郎官。
“往常可以不守礼,但今日是我与三元的大婚,婚礼上的所有礼仪都有着寓意,我不能坏了规矩。也不能为了一时之欢,而让我们的姻缘遭到不耻。”
重新坐好挺直脊背的李承泽,手里的青红绸缎都被捏出皱褶来了,此时的内心兴奋又复杂,恨不得快点把剩下的礼仪完成好入洞房。
“三元莫要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羞恼,不值当,总归我们的婚礼不缺他们那几颗老鼠屎。”
微生三元诧异的瞥了一眼,嗯,今日可靠的让人十分心安,完全没有使小性子,真是陌生少见呐。
老鼠屎不用说就是范闲了,范府没有一个去参加婚礼的,不,还有一个范建,虽然私底下和庆帝闹掰,但明面上还没有,作为户部尚书,即便儿子范闲与二皇子不对付,私底下可以不来往,但这种明面上庆帝在的场合必须到。
作为天子都降低身份观礼,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身份难道大过天子不成?况且君臣有别,二皇子对他就是君,坐下下臣,文武百官都参加了,他岂有不参加的道理?
至于范闲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没有人期待范闲参加,可即使在府上也能听到外面鼓声戏曲,整个京都城灯火通明,就算想要以这个扰乱秩序扰民为借口,第一个不答应的是百姓,第二个人家可是承包了这接下来三天三夜的京都城。
郁闷的范闲来到林婉儿这里,却看到林婉儿望着那灯火通明的二皇子府方向,眼里闪过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