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老父亲盼望着,盼望着归家的儿子,都要望眼欲穿了。
虽然得到了承诺,但只要一天没有亲眼看见,心里那颗担忧的大石头怎么也落不下。
对于京都发生的事情,只要没有指令,明哲保身,不去沾染一身腥,任由他们折腾互相算计,他只需要在家掰着手指头等待那个蠢儿子平安归来。
其实让郭攸之来说,你们都别打了,再怎么算计也算计不过微生三元的,好好的活着不好吗?非得作死作死!
就像他之前那样,但那是身不由己,官场上太过独行很容易招来小人的仇恨。
抱大腿提前走上人生巅峰不好吗?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和郭攸之一样,都能放下去对一个女子俯首称臣,他们做不到。
哼,就算他们愿意,微生三元也不愿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脏的臭的都往嘴里扒拉。
若是没有微生三元捞他一把,还在监牢里关押着,甚至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处理,连儿子最后一面都做不到,兴许郭攸之会因为范闲的求助,看在手下留情放他那个蠢儿子一面,还了范闲的人情,或许有可能会站队,哪怕不是自己,他的蠢儿子也会自主的站在范闲那一边。
但现在是不行了,既然要战队,就不能两头都压宝,这都还没开始他们郭家就因为脚踏两条船给翻船清算了,世人皆知,范闲和二皇子一派死敌,是对手,更别提王妃对范闲的厌恶,以及之前对王妃妹妹医仙所作的那一切,就算是在大度的君王,都容不下逼迫亲人的罪魁祸首逍遥自在的活着。
可他的蠢儿子已经被规划到范闲那一头这让郭攸之很是头疼,就怕傻儿子做出什么举动来把他们父子俩的命都给赔进去。
因为郭攸之不觉得范闲支持太子有胜算,太子也好,还是范闲,又或是陈萍萍,以及上面的那位,对于旁观者清的郭攸之来说,跳出这个圈子站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从微生三元在朝堂上力挽狂澜保下赖名臣到提亲的事,早就已经筹谋了一切。
怕是陈萍萍和林若甫都以为庆帝把他放出来一是为了警告他们,二来也是在警告微生三元挑剔礼部,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
但殊不知就连庆帝都被微生三元给算计在其中,郭攸之可以肯定并且无比确信礼部主掌二皇子婚事缺少的材料采买引发的血腥争斗,也是出自微生三元之手。
起初郭攸之也是相信这是他们三方的狗咬狗,最终得利的是长公主,但后面发现,他想错了,简直是错得离谱。
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婚礼的两位主角,毕竟他们在别的事情上可以质疑怀疑,但唯独在婚礼上不会去怀疑当事人,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会想着去破坏在里面算计着什么。
但偏偏他们还真下手了,把所有人都欺骗了过去。
不愧是夫妻,这份心机和手段简直是不不是一家人,进一家门。
少年夫妻,互相扶持,心机手段没有拖对方后腿的,若是二皇子登不了帝位,而是太子或是其他皇子,郭攸之只觉得这大庆药丸了。
倒不是说太子不好,只是过于仁厚,不过这只是表面的,谁知背地里的手段呢。
可郭攸之不觉得微生三元会给太子坐上龙椅的机会,哪怕是太子坐上去了,也会被拉下来,不要怀疑她的能力,野心几乎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就是要去争那个位置。
不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在日思夜想,郭攸之回京都的路上顺带带上了上官疏月,患者有伤在身,行程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不过好歹在上官疏月旁敲侧击提醒下,把从北齐租赁的马车给换了,虽然那些北齐的暗探不会很明目张胆的闯入南庆的领土,但还是有些招摇,以防万一,小心为上。
就算是车夫也不会怀疑上官疏月别有用意,因为在得知了上官疏月的身世背景之后,不出半天就被车夫从郭攸之嘴里打探的一清二楚。
所以对于上官疏月的小心谨慎并没有怀疑,很符合她的人设,至于她的身世背景,还需要去查证,不能说是没有警惕。
没有和女子怎么相处交谈过,但给郭攸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半夏的大嘴巴子,‘啪啪啪’的就这么水灵灵的扇过来了,当然不是扇他,瞬间就把贺宗伟给扇成猪头,导致郭宝坤见到她抬起手,下意识条件反射的捂着脸缩着身体,恨不得跳窗逃跑。
半天也没有巴掌落下,郭攸之顶着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尴尬的放下手。“那个,我...手有点酸,想活动活动筋骨。”
郭宝坤为了缓解尴尬,猫着身子起来,指了指外面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去外面透透气...啊!”
熟悉的操作,猝不及防的刹车停下,惯性的冲击让弓着身子的郭宝坤脚步踉跄直冲冲的往马车的窗口奔去,被卡在窗口的郭宝坤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选窗口大的马车了。
上官疏月连忙侧身避开,条件反射的伸手勾住了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的郭宝坤腰带,但肩上伤口的撕裂让她冷汗直流,眸光微眯,侧耳倾听,随后手无力的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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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郭宝坤滑入地面吃了个狗吃屎,一嘴的落叶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抬起头‘呸呸呸’的把嘴里的泥土落叶吐出去。
“这是第二次了!你怎么赶路的?”
郭宝坤撑着身体起身,手扶着马车壁上,另一只手撑着好像被闪到的腰,对着车夫怒问道。
“少爷,前面有人拦路,小的总不能直接撞过去吧?”车夫一脸委屈的道。
出现在郭宝坤视野里的来人,一身青衫,干净整洁,温润如玉,笑起来如沐春风,眉眼弯弯的给人看着就讨喜。
旁边还站着一位背着行囊的书童,圆脸像苹果似的,憨态可掬。
“兄台,抱歉,是在下拦马惊扰到兄台,是在下的不是。”
见他这么有礼,郭宝坤也不好意思发火。“不知你拦我马车是何意?”
“在下裴恒予,欲往京都赶考,途中不甚被人骗走车马,这荒郊野岭的见到有马车行驶,故而拦马求公子搭一程路段。”
裴恒予对着郭宝坤恭敬地拱手行礼,不仅报上名字还把来意给表明了。
马车上的上官疏月听着他们的对话,河东裴氏的人?
“读书人?”郭宝坤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裴恒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