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邀前来竹亭相聚的李承泽,这一路上走来到处都能看到砍伐青竹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苦大愁身,不知道还以为在砍伐行凶亲人似的。
李承泽脚步一顿,微生三元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李承泽垂了下眼眸,只好收回视线,转而又温柔笑开,气定神闲的继续往前走。
侯公公并没有离开,准确来说是留在这洛阳城监督,他可是代表着庆帝那一面,也就是说今日摆的龙门宴,李承泽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直到他们走近竹亭,发起今日宴会东道主的何十宜老远就看到了,起身上前去相迎。
“下官洛阳城新任太守何十宜见过殿下,王妃,殿下切勿生气。”
何十宜匆忙的瞥了一眼,准确来说是李承泽身边的微生三元,众所周知,这王妃才是狠角色,今日怕是不好办,但何十宜眼里闪过坚定,不好办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
对于他人的视线很敏感,尤其是李承泽对那些觊觎三元的人投来的视线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哪怕是夹杂着算计,可还是让他感到不爽。
“下官见过殿下,王妃。”其他官员也纷纷起身上前拱手相迎。
“起来吧。”李承泽牵着三元的手从弯着腰的官员身边走过,落座于首位,对他们礼数周全的模样微微颔首,温和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不满。
李承泽眼睫低垂,见她坐下坐稳后,提起茶壶,轻拢衣袖,不紧不慢地为她倒好茶,缓缓拿起茶杯递给三元,这才对他们轻声道。“都坐下吧。”
“谢殿下,王妃。”还未谈及正事就先被秀了一脸肚子有点撑,传闻殿下十分深爱王妃,今日一见,果然没有弄虚作假,瞧瞧,就连喝茶都是第一时间想着王妃。
待他们纷纷落座后,何十宜扫了一眼这些同僚,起身对着李承泽屈身拱手行礼,恭敬道。
“下官素闻殿下喜好风花雪月,擅长诗文,跟是与王妃志同道合,在风雅一事颇有见解,下官知殿下不喜...”被打断的何十宜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瞥了一眼随后恢复平静,嘴角微微上勾,鱼儿咬钩了。
“且慢,”忽然,李承泽起身迈过台阶拦住了欲要推着竹子离开的百姓背对着他们背影挺拔,身子硕长,清清冷冷,雅致不掩英挺。
微生三元目睹了底下这些官员变化莫测的嘴脸,借着茶杯遮掩住微勾的唇角,低垂的眼眸闪过异样,谁才是鱼儿拭目以待。
充当背景的侯公公在心里无奈的叹气,唉,活着不好吗?
李承泽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这独轮车上装满的青竹,眉头微蹙,脸上生出疑惑,问道。
“这竹子为何不分青老粗细,一并都伐了呀?”
一身白色长袍,眉目清俊,笑意风雅,对着害怕的百姓笑的格外温和,让紧张害怕的百姓缓了缓,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真是好生俊俏,温润有礼的二殿下。
“小的也是听令行事?”一旁的护卫开口道,眼神阻止了想要说话的百姓。
“听谁的令?”李承泽缓缓转过头看他,眼里愠色渐浓,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悦。
让护卫有些害怕,抬头看了李承泽一眼,眼神往亭中的新任太守何十宜身上一瞥,不言而喻。
何十宜起身走上前给护卫一个眼神。
“快走,快点。”护卫催促着百姓道,恨不得脚下多生出一双脚逃离。
“可惜了,这洛阳竹林盛景,明年就看不到喽。”何十宜不知是一心为民还是有感而发,总之那口吻绝对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本就是带着任务来搅动这洛阳城的一滩浑水,所以注定了与李承泽为敌。
“这是何意?”李承泽眼里没什么温度,脸色沉了下来,风雨欲来。
“殿下不知吗?”何十宜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透着虚伪,眼里一闪而过的挑衅,那嚣张的眉眼带着一丝猖狂。
“本王该知道吗?”李承泽望着他,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
好一个嚣张以下犯上的何十宜,真当他这段时日不在京都,就忘了他的手段不成?
何十宜恭敬地低下头后退,态度谦卑。“宫中修缮,要伐尽这洛阳青竹。”
“朝廷下的命令,何太守何须多事?”这时与何十宜交好的官员站起身质问李承泽道。
那胆大不怕死的嚣张让侯公公看的可是汗流浃背,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笑意盈盈喝茶地王妃,但侯公公看到了那眼里一闪而过地杀意,闭上眼睛为这位头铁的官员在心里默哀,一路好走。
“下官也是依令行事,难道错了?”有人搭腔,何十宜顺藤攀上,抬起头来,嘴角的笑意未曾消失,看着李承泽的目光真诚,神色略有不解。
但在李承泽看来那就是小人得意的猖獗,眸光骤然缩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这一唱一和当他听不出来是吗?
“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求证侯公公。”何十宜望向看戏背景板的侯公公,把烫手的山芋丢过去,拉一个人下水来承担接下来殿下和王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