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官被他的决绝震惊到失语:“不再看看了吗?这是最后一眼,以后就看不到了,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周雨寒顿了半秒,转身出了太平间。
周雪莲去的突然,林大勇从附近的寿材店买了东西,约了火葬场。
周家贫苦,没有任何亲戚,林大勇怕周雪莲冷清,命令全体弟子下山,参加葬礼。
次日清晨,长袍布鞋、头发高束的年轻弟子们抱着年龄尚幼的几个小孤儿,站满一整条土路,为首的是林大勇、林月明、林小小,以及携妻子前来的秦鹤雪。
“魂归来兮,维莫永伤——”
咔嚓。
周雨寒摔碎了火盆。
他睁大眼睛看着,看着火苗被寒雪覆灭,他明白,他摔断了他在人间的最后一缕亲情。
灵堂内,林小小献上一束白色鲜花,周雨寒身穿黑衣,表情麻木地向她鞠躬。
他身姿依旧笔挺,容色未改半分,表面上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甚至让林小小代交了周末的作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林小小却隐隐不安,留下来陪周雨寒守夜,她跪在火盆前烧纸,周雨寒捏着纸钱,但没有点燃一张。
林小小想问,可她不敢。
到了后半夜,上了一天课的林小小睡着了,醒来时周雨寒正怀抱着她,像在哄一个小婴儿,也像一个小婴儿渴望被爱,脸紧紧贴在她的颈侧,林小小抬头看,发现他也睡了,双目用力闭合,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呼吸急促。
林小小喊醒他,他没有应声,仍然那样闭着眼,不肯睁开。
林小小无法,只能在他怀里继续烧纸。
他心中有恨,故意不让周雪莲走得安稳,可她不能那么做,阿姨要是看到周雨寒这样清醒地崩溃着,想必会心疼,最起码她已经心疼到不行了。
火光跳跃,蒸腾着热气,在这二月咋暖还寒的天气里,并起不到多少作用,她默默垂泪,忽然一只大手摸上她的眼下,带着粗粝的触感,她听到周雨寒嗓音哑哑地说:“别哭。”
行,她不哭。
但她忍不住啊。
她反手勾住周雨寒的脖子,不懂事地更大声:“周雨寒,你哭一哭好不好,憋坏了怎么办,我宁愿你没出息地哭,也不想看你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