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青的身影顿住。
邬焱又在身后喊,尾音拖得很长:“你就没有猜过,我为何要约在灵丹阁的附近吗?”
谢良青微微侧头道:“为何?”
邬焱再次不说话。
“……”谢良青还算耐心地转头,在看见邬焱时,眉毛忍不住紧蹙。他实在是明白不了邬焱此举到底是干嘛,既然叫他来,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盯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东西。
他身上能有什么东西?能有什么东西值得邬焱揣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半夜三更喊他来?
谢良青只能想到是关于苍舒。
可邬焱私底下不可能没去找过她,搞不好彻夜未归,也是被他带去的赌坊,所以他来找他问什么?他若是要问苍舒,直接问不就行了?有必要到他这儿故意卖弄吗?
谢良青深呼吸口气,语气冷漠到接近平静:“如果有事,就尽快说,如若你是想问我苍舒的事,还恕我不能无可奉告。”
邬焱“哦”了声。
谢良青见他这平静的态度,忍不住又问:“还是说你是想告诉我关于苍舒的事情?如果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关于苍舒,我们或许能好好谈谈。”
邬焱轻‘啧’声,只嘟囔一句:“你看着好像也没什么事。”
谢良青冷笑:“我需要有什么事?”
邬焱回答:“当然是身体方面 我约你出现在灵丹阁外,便跟你身体健不健康有关。”
谢良青:“……”
谢良青顿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他手抚上腰间的剑柄,忍着未开鞘,只是目光下沉了些许。
邬焱接着上方的话解释:“诶——等等,我可没有说你的意思,只是你们来妖都时,我听见了关于你的传闻,说是你的身体好像…受伤了——?”最后的尾音被拖长,面前的少年手持金兜,极为懒散地瞥他,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哪来的传闻。”谢良青语气有些不耐起来,“邬焱,你有空打听别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你躲在妖皇脚下,是真怕他发现不了你吗?自己的安危都未曾管好,就别来管我的事情。”
邬焱握着金兜子的手慢慢握紧,偏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不是我打听到的,这只是听说。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让他们别说了?而且这耳朵也是长在我脑袋上,我倒是也想不听——”说到这儿,又解释了一嘴:“我此番来跟你打听,只不过是怕你受伤护不好苍舒,所以才会半夜约你来见。没有其它的用意,我现在打听清楚了,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谢良青微挑眉,懒得再进行回话,直接掉头就走。
邬焱在身后又问:“你确定你的身体状况能护住苍舒?”
“……”什么毛病,问他身体状况是干什么?谢良青脚步顿住,微微侧头回应:“我能护好,轮不到你来跟我说句话。”
“你真能护好?”
“我真能将她护好。”谢良青再次重复,“至少比起你,我更有护她的资格。”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若是她跟你在一起,你们只能四处逃亡,而她还要因为你,也被挂上通缉的名单。
得不偿失。
“……”
身后沉默,大概是无话可说。
谢良青不由得发笑。
他这个做师兄的究竟给人是什么印象?怎么还要问他能不能护好自己的师妹?
但是——
谢良青走着走着忽然冷静下来,按道理来说妖都并未有太多人见过他。他日日也不过是练剑、修炼,所以这传闻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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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若是他受伤,邬焱大可以去问苍舒,何必多此一举来找他问?只是因为想要显摆?不不不,绝对不是,如果他是邬焱,他绝对不会特意将人约出来显摆,这实在是太没脑子。
而且若是他想问这个,苍舒也绝对会告诉他 毕竟他身体的好坏跟他没有任何有关的利益。
所以…他受伤的传闻到底是哪里传来的?是他编的?那又是为何?
谢良青想不清楚,为了保证自己没有遗漏的点,又打开通讯符进行了关于他的搜索。再发现上方竟全是默哀后和关于玄机老人逝去的讨论后 又默默将通讯符关闭。
夜色已经很深了,他的背影被拉得极长。
谢良青握紧剑柄,从后门进入府邸,走到了苍舒院子的门口。里方还有剑划破长空的声音,看来邬焱并没有来找她。
“咚咚咚——”
谢良青低头思索,抬手叩响了门。
院中很快传来收剑走来的脚步声。
“吱嘎——”一声轻响,门被人从里拉开。
谢良青顿了几秒,才抬头退开。
-
邬焱在谢良青转身外走的那刻,便飞身离开了原地。他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情绪,只知道这些信息涌入脑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万箭穿心般…
很疼…疼到整个人都开始发凉。
光问谢良青一定是不够的,他需要向外祖母去确认这件事情,可能是假的呢?毕竟谢良青如此骄傲的人,不会容许自己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体状况。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的。
极度的恐慌占据心中,邬焱在叩响府邸大门时,整个人的状态依旧未有回归。
厚重的“轰隆——”声响起。
从大门后探出脑袋的依旧是小胖。邬焱瞥了他眼,没有往日打趣他的心思,直接往外祖母的院中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