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夏明显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一点点收紧,肩膀一重,他将头的重量放了上来。他微弓着腰,木质清香将她包围,抱着她的手臂轻微颤抖。
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叶问夏听见他深呼吸了两下,极力压下快要让他无法承受的痛。知道他现在比起安慰更需要无声的陪伴,叶问夏没再说话,就这样抱着他,被他抱着。
叶问夏侧脸贴着他胸膛,数着他心跳。
他心脏快跳好几秒,又慢下来。
“言峥。”她喊他。
言峥:“嗯。”
叶问夏:“不用忍着,你可以说出来,发泄出来的。”
“我会听。”
拉满的弓远没有那么坚不可摧,轻轻一句话就足让其发出铮鸣。
言峥慢慢放手,将她松开,“吃点东西。”
叶问夏接过他递来的面包,牛奶,水果糖以及一瓶兑了葡萄糖的水。
他们重新坐下,叶问夏咬着紫薯面包,“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那个故事吗?故事里的小男孩一直走走到了没有人到达的森林尽头。”
言峥神色已经如常,“嗯。”
叶问夏:“其实森林尽头没有小刺猬说的星星,那只是一个精灵,小男孩很失望,因为这不是他要找的星星。”
言峥:“后来呢?”
“后来小精灵给小男孩打开了一扇门,小男孩看见行色匆匆的都市白领,携手到老的夫妻,坐在岸边哭泣的企鹅,在沙滩画画的小孩。”叶问夏说,“小男孩这才明白,星星从未消失,只是回到了所爱之人的心里,而小男孩终于在夜晚降临时看见了朝他走来的小饿魔和满天繁星。”
她将垂到脸上的头发勾至耳后,笑得很甜,“再黑的夜,思念也会将路点亮的。”
“所以,大胆往前走吧,他们一直都在。”
言峥定定看她几秒,拧瓶盖的手稍稍用力,她怎么都打不开的瓶盖被轻松拧开。
他往旁边坐了些,在一个背风位置,磕出一支烟点燃。
言峥沉默抽了好几口,青色烟灰窸窸窣窣落下,指间猩红忽明忽暗。
“我大学毕业来到拉萨,那时我爸是森林消防的一员,森林消防与城市消防面对的情况不同,他们每天要进山巡视,熟悉每座山林,那场森林大火,牺牲了五个,伤了十三个。”他薄唇轻扯,“就差那么一秒,我只要快一秒,就能把我爸拉回来,但我就是慢了,眼睁睁看着他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