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无疑是最漫长的事情。赵一娴一动不动坐在那儿,等待最后的宣判。
她自认为她不是个聪明的人,她虽然在街市里开了十年的店,但打交道的都是一些街坊邻居,以及一些小个体户,面对一个行业的头部人物,她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究竟她走的这一步到底对不对。
是死刑,还是有活路,来个痛快吧。空气安静得像要凌迟处死一样,赵一娴有些坐不住了。
终于,爱吃肉的小丸子收起小镜子,把口红和粉底放回化妆包里,直起脸来,看着她:“巧了,半个月后,我要去北海路的一家水果店拍个探店视频,顺带就去你的店里尝尝粥吧。”
这一句话犹如圣旨的宣判,赵一娴松了一口气,说道:“好的,到时候希望你不仅能喜欢我买的沙糖桔,还能喜欢我家的粥。”
爱吃肉的小丸子带起墨镜,生怕再有人认出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一娴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手指上一股橘子的味道久久不能散,指甲也有些染黄了。
乔瑞坐过来,坐在了爱吃肉的小丸子的座位上,把眼前用过的碟子放到另一张桌子上。
乔瑞说:“你…”
“你想嘲笑我吗?”赵一娴打断他的话,“这就是现实生活,也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就得这样。”
“我知道,因为我也曾经这样过。我刚进公司的时候,简直是个愣头青,领导和客户的心理都不会揣摩,我一直觉得只要我自己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的关我什么事。直到有一回,我和客户约好了在公司会面,我来晚了,到的时候,客户已经转给另一个同事负责了。有个同事告诉我,那个同事趁我不在,一直在拍那个客户的马屁,不仅连客户本人的马屁也拍,还连没见过面的客户儿子的马屁也拍上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鄙夷这种行为。但职场哪里有什么道德规范啊,谁能力强,把客户抢到手就算谁的。所以,我也这样了,奉承领导,奉承客户,黑的当白的说。想要升职,想要加薪,但还想保持初心,很难。”
“我以为你这些年过得很顺遂。”
“你…你打听过我的消息?”乔瑞心里有点欣喜,就像小时候过生日买蛋糕送的莲花蜡烛点上了火,开了花,不停地在唱“祝你生日快乐…”
“没有,是小童爸妈在巷口和人聊天的时候,我路过,偶尔听到过一两句。”赵一娴的手臂下意识在餐桌上动了一下。
餐桌上铺了一层白色的纺纱桌布,赵一娴的手臂此刻感觉有些痒,这桌布好像有些磨砂感,磨着她的皮肤。